誰能算計到誰了。
成德軍更是不堪,張氏一族內鬥不已,令不出恆州,麾下除親軍外各軍更是散亂,狀若匪類,治下諸州幾乎是半獨立狀態。
魏博軍倒是還和大梁保持著較為密切的關係,但現在的魏博軍由於連年大旱,已經虛弱無比,不斷的向大梁索要錢糧,而此時的大梁已經在全力支應北方戰局,顯然沒有太多力量來扶持這個盟友了。
論理他該向淮右輸誠了,但他卻又有些不甘。
縱然他自己年紀已大,無所謂了,但是自己五個兒子,他卻想要為他們某一個更好的前程,江烽麾下猛將如雲,謀臣如雨,若是不能表現出自家的實力,何以讓淮右重視?
只是這一次似乎表現得有些過了,超出了預想,而淮右也沒有按照自己預設的路徑來走。
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搓揉,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幽暗的窗外,月朗星稀,卻殺機暗伏,阮家究竟意欲何為?
晁達聖心思轉回來,急速的思考著阮家的意圖。
晁氏之下,鉅野澤中當以阮家為大,整個鉅野澤各路水匪的勢力,晁家獨佔一半,阮家能佔兩成,其餘諸家能佔三成,但阮家的主要力量就在梁山和鄆城一帶,不像晁家還分散在鉅野,甚至還有一部分力量擱在了新近控制的雷澤。
阮氏兄弟也是桀驁之輩,若非晁家牢牢壓住,也早已經在鄆州這片土地上風雲化龍了,只是這一次晁家卻像是有些壓不住了。
晁達聖忍不住唏噓了一聲,自己還是該早一些放手,讓相秉和相方他們早些接手,這樣他們也能更快的成長起來,不至於事事都還要依賴自己。
自己幾個兒子晁達聖很清楚,不乏能力,就是欠缺機會,而現在看來,堵塞了他們機會的似乎恰恰是自己了。
阮氏兄弟雖然桀驁,但限於實力,之前並未表現出其他異常,這一次有這般舉動,莫不是覺得晁家在須昌和平陸的失利,讓他們起了異心?
梁山,梁山?!
晁達聖想到這裡,心中悚然一驚,阮家實力最強點就在梁山,而晁家在梁山的力量甚至並不佔優勢,可一旦梁山有失,阮家就獨領風騷,無論是誰要染指鄆州,都要高看阮家幾分。
可阮氏兄弟不蠢,這個時候難道會去投效北面濟州的朱茂?當然不可能;與自己一樣和大梁有勾搭亦有可能,但現在阮氏肯定也不會看好大梁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阮氏也對淮右的招攬動了心了!
想到這裡,晁達聖駭然,該死!
一旦奪下樑山,淮右豈能止步於梁山?!
須昌,壽張,鄆城?!
甚至鉅野?!
須昌不用說,壽張也已經沒有希望了。
晁達聖呼地一聲站起來,不由得有些後悔不該回鉅野,現在已經是亥時了,要趕去梁山時間已經有些來不及了,阮氏兄弟和淮右軍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鄆城!
從雷澤撤軍回去?時間也有些緊,而且雷澤也是自己手中一張牌,不能輕動。
晁達聖很清楚,事實上自己也沒有太多選擇,最終可能也會投效淮右,但有雷澤這張牌,起碼會贏得淮右更多的尊重。
“來人,命令在家各部留一半人加強戒備,另一半立即準備,半個時辰後登船,讓相秉親自率隊前往鄆城!”想通了這個道理,晁達聖沒有任何猶豫,立即下達命令。
老二相方那邊既然已有準備,縱然是守不住梁山,但退守自保無虞,關鍵是要守住鄆城,這才有和淮右對話的底氣。
但晁達聖也清楚一失梁山,自己和淮右對話實際上落了絕對下風,唯有尋求一個更體面的結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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