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望了駱玉書和景蘭舟一眼,嘆道:“老和尚活了足近百歲,從未見過像兩位這般年紀輕輕、武功卻如此高強的俊才,不知是師承何處名家?”顧青芷奇道:“你又沒見過他們出手,怎知道他們兩個武功高強?”那老僧道:“但凡武功修為有所大成,舉手投足間自然淵渟嶽峙、顧盼神飛,這事一望而知,我又何必親見?高手中雖亦多有良賈深藏、秘而不露者,但兩位少俠俱是二十來歲年紀、風華正茂之時,要他們深斂鋒芒,那是強人所難了。”
顧青芷笑道:“你眼力果然不錯,這一位駱少俠便是河朔大俠的嫡親長孫,那位景師兄是思過先生顧老前輩的關門弟子。”那老僧笑道:“原來如此,那便沒甚麼奇怪了。只是駱大俠號稱拳掌雙絕,他的後人怎會用劍?”駱玉書道:“大師見笑。晚輩自幼便愛練劍,稍長後執戟從軍,更是劍不離手,祖傳武學倒是荒疏了。”
那老僧搖頭道:“你能將家傳武功與劍法融會貫通,這份悟性已是超過了先人。聽聞駱家有一路‘手揮五絃’掌法極是精妙,不知少俠能否為老和尚試演一二?”駱玉書見這老僧雖是前輩高人,但他天性謹細,不願在外人面前賣弄絕技,答道:“晚輩寡陋淺薄,不敢在上人面前班門弄斧。”那老僧笑道:“也罷,少俠既然不願,老和尚也不勉強。”
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老僧皺眉道:“這巖洞十多年人跡不至,怎地這兩天如此熱鬧?”僅僅過得片刻,只見四人來路上飛快奔進一名駝背老翁,猛一抬頭望見洞中諸人,“啊”的一聲收步停住。施和浦見那人面上傷疤縱橫,脫口驚道:“邢一雁!”
那老翁正是前日在寧王別院逃脫的“百爪玄蜈”邢一雁,他萬沒想到竟會在這巖洞之中撞到駱玉書等人,臉上神情甚是驚怖。顧青芷一臉茫然,轉頭問施和浦道:“你們認得這……”話音未落,邢一雁忽人影一閃,形如鬼魅般欺到顧青芷身旁,右手已閃電般扣住她手腕脈門,左手拇指按在她頸側天牖穴之上,喝道:“你們誰敢上前一步,我要了這女娃兒小命!”
早前在開封管墨桐替駱嘉言療傷之後,曾與駱景二人聊起當年顧東關追剿邢一雁的舊事,其時顧青芷留在鄰室照料駱嘉言,因此未曾聽見;前日駱玉書一行雖在寧王處撞破邢一雁行蹤,事後卻皆對此緘口不言,故而她全然不知“百爪玄蜈”的名頭,施和浦適才雖喊出對方姓名,仍是全無防備。她距離邢一雁站得最近,後者一見處境危急,立即施展“蜈蚣迷蹤步”抓取這小姑娘為質以求自保。他這門步法實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輕功,俯仰之間趨退若神,駱景二人雖近在咫尺,竟也不及相救。
眾人見顧青芷要穴受制,邢一雁只須手上稍一使力便能取她性命,心下焦急萬分。駱玉書顫聲道:“邢……邢前輩,請你先放了這位姑娘,萬事都好商量。”
邢一雁冷笑道:“老夫活到這把年紀,還會相信這種鬼話麼?眼下王府的人在外頭到處找我,此處已無老夫容身之地,只好麻煩諸位替邢某做一件事。”駱玉書忙問道:“甚麼事?”邢一雁道:“寧王手下雖然高手眾多,老夫卻也不懼,唯獨鬥不過虞時照、範鳴聲兩個老鬼。這兩人眼下在分頭搜尋老夫,你們去替老夫取下範虞二人項上人頭,邢某便將這女娃娃雙手奉還。”
駱玉書見他竟要自己和景蘭舟去殺範虞二人,愕然道:“範虞兩位先生武功遠勝晚輩等人,我們如何是其對手?前輩一身輕功出神入化,要脫身又有何難?還乞前輩高抬貴手,放歸這位姑娘。”邢一雁道:“南昌附近四處都是王府眼線,老夫只須稍一現身便會洩露行藏。眼下我受了重傷內力不繼,兩百里內必被範虞二人追上,王爺定不饒我性命;只有殺了二人,老夫才能安心多活兩年。”
景蘭舟嘆道:“早知如此,前輩早先又何必自曝身分?倒不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