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筠見這蘇樓主現身以來雖始終行事古怪,但適才於危急之時出手相助瑤部四使,想來是友非敵,心裡總算鬆了口氣,此刻見他又阻止自己替景蘭舟解穴,皺眉道:“蘇老兄,你行事如此顛三倒四,有失武林大宗師的身分。”蘇楓樓笑道:“你連我甚麼來頭也不知,怎就說我是大宗師?”松筠道:“正要請教。”
蘇楓樓道:“方才梅表叔已然說了,在下是應天府棲霞山落星樓主人,道長何必多問?”松筠道:“貧道孤陋寡聞,不曾聽過貴府所在。敢問閣下師從何派?”蘇楓樓道:“我二人方才交手這許久,道長沒看出來麼?”松筠道:“閣下武功博採眾長,又刻意隱瞞門派路數,瞧不出來不足為奇。只是樓主倘若不欲落敗,適才只須再過百招,貧道定能逼你使出看家本領。”蘇楓樓冷笑道:“哦?如此蘇某倒要再行領教。”眼見兩人說戧了又要動手,忽聽旁邊一女子喝道:“兩位且慢!”眾人轉頭一望,景蘭舟腦中“嗡”的一聲,只見來人一身素藍襦裙,體態婀娜,不是冼清讓是誰?
瑤部四使心中大喜,一齊俯身行禮道:“拜見宮主!”醉花使心下大奇:“那晚在渚溪鎮上自青蓮尊者口中得知松竹二老潛逃到了江西,我即以飛鴿傳書報信宮主,也不過是四五天前之事,宮主決不能在這短短數日之內接到密報從開封趕至此處,看來定是一早就收到了風聲。”
冼清讓對四女點了點頭,向松筠襝衽施禮,躬身道一萬福。松筠還禮笑道:“宮主玉駕親臨江西,不知甚麼風把你吹來?”說完笑眯眯瞥了景蘭舟一眼。景蘭舟只覺臉如火燒,恨不能找個地縫鑽入,心道:“我此刻穴位被封、受制於人,在冼姑娘面前也太丟臉。”
冼清讓朝景蘭舟望了一眼,眼中柔情一閃即逝,轉向蘇楓樓道:“小女子冼清讓,請教前輩尊姓大名?”蘇楓樓不耐煩道:“蘇某早已自報家門,你們這些人囉囉唆唆,到底要老夫說幾遍才好?”話音未畢,瑤部四使齊聲喝道:“大膽狂徒,敢對宮主無禮!”一齊挺劍攻向蘇楓樓。
松筠眉頭一皺,心知四女絕非敵手,正要出手阻攔,冼清讓對他輕輕擺了擺手,低聲道:“請道長替景公子解穴。”松筠聞言一怔,心道:“你自己怎不幫情郎解穴?”繼而會意此舉是為不使景蘭舟難堪,當下哈哈一笑,右手食指虛點,嗤的一聲輕響,已凌空解開景蘭舟穴道。冼清讓微笑道:“道長功力日益精進,可喜可賀!”松筠笑道:“枯株朽木何足道哉,怎比宮主與景少俠武林後進之秀?”
冼清讓目光移到鑑勝身上,笑道:“鑑勝大師,你好!”鑑勝喉頭一陣發苦,強笑道:“貧僧穴道未解、手腳不便,未能拜謁宮主,萬望恕罪!”冼清讓淡淡地道:“大師已非本教中人,何罪之有?我也當不起‘宮主’二字。”說完不再搭理鑑勝,只扭頭觀看四使同蘇楓樓相鬥。鑑勝心中七上八下,知這位少宮主對下屬向來手段毒辣,自己破門出教、夥同錦衣衛戕害瑤部妙使,此番落入對方手中,勢必遭受無盡折磨,當下反盼望松筠快將自己帶走。
此時蘇楓樓正憑一雙肉掌在瑤部四柄長劍之中穿梭自如,旁觀幾人皆瞧出若非他手下留情,四使早已不是對手。冼清讓見狀暗暗心驚,心道:“十二妙使武功皆是乾孃親授,若醉花使不曾受傷,四使以玉蟾劍法聯手對敵,連我也不是對手。這落星樓主究竟是甚麼人,武功竟似強過峻節五老不少?”
又鬥了十餘招,蘇楓樓突然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夾,竟將臥萍使劍尖生生夾住。臥萍使只覺一股綿力纏住劍身,無論手上如何用力,仍是掙脫不得。蘇楓樓夾著臥萍使之劍當作兵器,左右抵擋瑤部另外三把長劍,有時竟以臥萍使軀幹為盾牌化解三使攻勢,三使投鼠忌器,玉蟾劍法幾乎無從施展。臥萍使狼狽不堪,在宮主面前又不敢鬆手撤劍,一柄長劍被蘇楓樓東拉西扯,全無還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