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玉書驚道:“芷妹,你說這些是霹靂堂的火器陣法?你……你不會弄錯罷?”顧青芷道:“我曾見雷叔叔演練過幾回這火龍陣,所用火藥遠遠較此為多,場面自然更為壯觀,但大體便是如此。”又見林中餘煙嫋嫋,道:“這五色煙是霹靂堂的五色神砂,那是我從小玩到大的玩意,決計不會認錯。”
駱玉書面色凝重,道:“適才我們幾乎已擒住沈泉,卻有人在此佈下這火龍陣和砂煙,又將他半道救走。”顧青芷驚道:“是霹靂堂的人麼?”駱玉書搖了搖頭,道:“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沒見到是何人出手。”
邵燕堂微一沉吟,道:“賊人既已走失,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到蘇州再從長計議。”抬手一揮,身後家丁已將三人的坐騎牽上前來。駱玉書謝道:“承前輩一路勞心費神、照料周至,我等感激不盡。”邵燕堂嘆道:“邵某先前一時不慎,竟為奸人所算,若非幾位施以援手,我這條老命早已不保,還說這些作甚?”
桑慕華道:“早上我有些其他事情要辦,不想甫離片刻,卻生如此變故,燕堂竟墮入奸人之手。幸蒙諸位慷慨仗義,救我夫君出險,此恩此德,妾身永世不忘。”下馬向幾人深深道謝,諸人趕忙答禮。
當下一行十餘騎望北迤邐而行,傍晚時分入了蘇州城。駱玉書等人慾尋館舍投店,邵燕堂道:“幾位到了這兒,還住甚麼客棧?老夫早有安排,諸位不必操心了。”四人推辭不過,跟著邵燕堂來到城中一處庭園,見門匾上漆著“漁隱”兩個豆綠大字,園內亭閣清雅、廳榭映趣,湖石蘊古、水碧花紅,極盡曲徑通幽之美。駱玉書不由脫口讚道:“蘇州園林果然名不虛傳,似我等長居關外之人,終日只與風沙為伍,何曾見過這般景緻!”
邵燕堂笑道:“邵某已向此間主人租下整座園子,幾位這些日子便在此處落腳,休嫌怠慢。”駱玉書道:“這怎麼使得?老英雄盛意拳拳,實令晚輩等無以自處,房錢須由我們來出。”邵燕堂擺手道:“諸位是祝兄弟好友,又是邵某的救命恩人,倘再計較這些小事,就不把老夫當朋友了。四位便在這兒安心等候那位武林前輩,愚夫婦下處亦離此不遠,有事自可照應。天色已晚,諸位旅途勞頓,老夫不多叨擾眾位休息。”命下人送上兩個紅漆食盒,便同桑慕華向四人辭歸。
四人送走邵燕堂夫婦,進到偏廳坐下,景蘭舟開啟食盒一瞧,一盒裡裝著五六盤精緻菜餚,另一盒中是兩壺美酒、數色點心,另有一大碗湯羹、一盆白米飯,兀自熱氣騰騰。顧青芷見狀笑道:“這‘鐵燕銀槍’武功不行,為人倒頗心細,又這般豪爽好客,難怪在江南好大的俠名。”
駱玉書一言不發,起身將偏廳門窗盡數掩上,問景蘭舟道:“依兄臺之見,邵大俠的武功修為如何?”景蘭舟微一沉吟,道:“就算‘鐵燕銀槍’功夫不及沈泉,也決不至一招便被對方制住。”顧青芷睜大眼睛,驚道:“你們說邵燕堂白天是故意失手被擒?這……這怎麼會?許是他未料到沈泉武功這般厲害,太過輕敵之故。”
景蘭舟搖頭道:“日間邵燕堂一進房中,便已瞧出沈泉是我對頭,當時氣氛何等兇險,以他的江湖閱歷,怎會看不出對方是名高手?”冼清讓笑道:“是哪,換了武功低微之人,原不配做你的對頭。”景蘭舟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景某無論如何也當不成宮主對頭了,倒是僥倖之極。”
駱玉書嘆道:“雖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固不可取,也不好全無防人之心。我總覺著邵氏夫婦今日看來透著些古怪,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大家還是仔細些好。”景蘭舟道:“駱兄所言極是。”將前晚在廣濟寺窺見邵燕堂密會祝酋之事向顧駱二人說了,道:“即使邵燕堂對我們並無惡意,他與祝酋間卻有些曖昧不明,須要小心提防。”駱玉書皺眉道:“祝酋明明身受重傷,怎又奉寧王之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