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見灰影一閃,一名長面大漢從後躍過二女頭頂,攔住二使去路;須臾又有兩人自後追及,卻是王山同鑑勝,三人將兩女前後堵住。又過得片刻,王林也拍馬趕到,輕功較前面三人顯是差了一截,接著是趙大鬍子等十數名錦衣侍衛,一個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持刀在四下圍成一圈。
顧青芷不知昨夜眾人在渚溪鎮畔已有一場惡戰,心道:“花萍二使行事如此大意,景師兄在九江已救過她們一回,竟又被錦衣衛在此追上。這灰衣人看樣武功高強,不知是何來頭。”嶽素湊在她耳邊低聲道:“待會不管發生甚麼事,咱們都守在艙裡別出去,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在這兒。”顧青芷緩緩點了點頭。
只聽那灰衣大漢沉聲道:“好教二位尊使得知,江湖上朋友雅贈馬某一個諢號叫做‘鐵爪追魂’,兩位今日要想逃出我的掌心,那是萬萬不能。”臥萍使怒道:“你一路對我們窮追不放,到底所為何事?”王林哼了聲道:“錦衣衛奉命緝拿妖黨,還用向你交代?識相的便快束手就擒。”
醉花使內傷未愈,方才一陣急奔,此刻身子微微發抖,已連站都有些站不住。眾侍衛見兩邊強弱懸殊,膽子不禁也大起來,賈老四走上前去,嘿嘿獰笑道:“這位大妹子若嫌吃力,不妨到我懷裡躺會兒。”臥萍使叱道:“滾開!”刷地拔劍朝賈老四當胸刺去。這一劍又快又狠,賈老四“啊喲”一聲,就地滾開,模樣十分狼狽。
鑑勝低喝一聲縱身上前,替賈老四擋下來劍,同臥萍使鬥在一起。只見他掌法精妙,單憑一雙肉掌便將臥萍使逼得連連後退,十數招後左掌擊到半路,倏地收掌轉身,右手一招“回首望月”將臥萍使長劍啪地打落。臥萍使罵道:“你這背信棄義的叛教小人!不記得當年入教所發誓言了麼?”
鑑勝聞言一震,身子不禁打了個哆嗦。他先前在開封大牢認定霜霞二使是來殺人滅口,這才出手將駱嘉言擊傷,心想無為宮既然不義在先,自己為求活命,只好投靠王山一黨;及知霜霞二使皆是他人假扮,自己非但平白背上個叛教之名,打傷的還是駱中原的孫女,暗中常自懊惱怨尤。原來凡入無為教者皆須在教尊前起誓終身不貳,至如鑑勝這般身居高位,所立誓言尤為慘毒,他想到日後或要應諸己身,心中一陣戰慄,一時竟止步不前。
馬順淡淡地道:“鑑勝大師棄暗投明、心志決然,從前之事皆屬過眼煙雲,一概都不提了。兩位尊使若也能識勢順時,馬某自會指條明路給你們走。”醉花使冷冷道:“不勞馬指揮使操心,我二人技不如人,唯死而已。”王山在旁冷笑道:“想死?怕沒那麼容易。”走上一步,伸手探向醉花使肩頭。
忽聽頭頂一聲嬌叱,旁邊一株大樹上躍下兩名白袍道姑,雙劍齊出直刺王山左右兩脅。王山不想樹頂竟伏有敵人,危急之中抽出腰間軟劍抬臂一揮,劍光劃出一道圓弧,護住身軀左右兩側。那兩名道姑身形一晃,忽又轉成前後夾攻之勢,一刺前胸、一刺後背;王山閃躲不及,眼見兩劍便要同時及身,忽一個劈叉坐倒在地,上身向後一仰,將將避過來劍。這一下應變奇快,身手又幹淨利落,眾侍衛轟然拍手叫好。二女劍招用老,已難變招下削,本當回劍再攻,不料二人全不收招,仍是飛身向前衝去。眾人見她們頃刻間便要相互刺中對方,不禁心下大奇,忽聽“叮”的一聲,兩柄劍尖居然直直相碰,二人各借著對方之力輕輕向後彈了開去。
眾侍衛見這兩名道姑出劍有如飛電流星,竟能互相刺中對方劍尖,出手之準不差毫釐,實不知苦練了幾千幾萬遍,雖與對方是敵非友,也禁不住響雷般喝起彩來。馬順點頭讚道:“果然高明!這兩位一定是無為宮濯水、煮雪二位尊使了,真是見面勝似聞名。在下錦衣衛指揮使馬順,兩位既然到此,便請同移玉步至南昌府衙走一遭罷。”
其中一名道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