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清讓點了點頭,道:“你們倒找來得很快。這附近當下還有甚麼能用的人麼?”沉霜使眼神一黯,道:“左近教眾大都已投向逆賊,我們這一路來同三友的人交了兩回手,殺了幾名教中兄弟,還請宮主降罪。”冼清讓淡淡地道:“既已叛教附逆,那便不是本教弟兄,殺便殺了,何罪之有?”
染霞使道:“屬下等目今該當如何為教出力,望乞宮主賜示。”冼清讓沉吟道:“眼下有一位前輩高人在背後謀助本座復教,我正要趕去武昌辦件緊要之事。這兒離江西太近,你們幾個跟著我也不安全,不如先到蘇州同羅琨會合,那裡還有一些咱們的人。你四人先前同羅琨雖有些誤會,此刻務須齊心同力,不可再起紛爭。”
摶霧使急道:“屬下等好不容易找到宮主,正當護法保駕,凡事可為前驅,宮主為何又要舍我們而去?”沉霜使道:“不錯,宮主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倘若當真撞見三條老狗,我們幾個豁出性命不要,也必護宮主周全。”
冼清讓嘆道:“你們是本座在教中最為倚重之人,須牢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歲寒三友’武功卓絕,若真與之狹路相逢,力戰一死還不容易?卻只恐枉送了性命。本座雖非三友之敵,想來尚能走脫,你們幾個劍法未成,何必羊入虎群?你們速去蘇州替我聚攏餘部,將來說不定便有大用,這是極要緊的事情,爾等不可違令。”沉霜使遲疑片刻,道:“宮主深思遠慮,屬下自當領命。”
冼清讓點了點頭,問道:“玄部妙使眼下還在河南麼?”摶霧使沒好氣地道:“當日沉霜使邀她們一起到南直來尋宮主,玄部卻百般推辭,怕是已生了異心。”她先前在洧水中了玄部五虻七星針暗算,險些命喪當場,至今想起仍是憤懣不平。
沉霜使皺眉道:“本教遭逢大變、局勢未明,一言一行更須謹慎。咱們無憑無據,妹妹怎可出此惑亂人心之語?”摶霧使臉上一紅,不再作聲。冼清讓嘆道:“本座知你二部齟齬已久,當此存亡之秋,還望你幾人能摒棄前嫌、協力抗敵才是。此時若再同室操戈,未免教人寒心。”摶霧使垂首道:“屬下一時失言,宮主莫怪。”
冼清讓略一沉思,又問道:“柏仙前陣子可有甚麼動靜?”沉霜使道:“廖長老自離了祥符便一直守在宜陽老家,後來聽說梅潛勾結二賊作亂的訊息,也是大為震驚。他見玄部不願與我們同行,本教在河南又與丐幫結下了深仇,說玄部姐妹留於彼處太過危險,遣她們往北直分舵去了,一來可遠離三名老賊,二來替宮主守住京城家業。”
冼清讓點頭道:“廖長老處事果決,足見高明。眼下只盼柏仙能夠忠心不移,倘若連他也倒向三友,那便萬事皆休。”沉霜使躊躇道:“宮主,當日桐仙不願奉召前來祥符,之後可有他訊息麼?”冼清讓道:“我不久前剛見過管長老一面,此人兩面三刀,雖未公開反叛,你們遇上也須小心提防。”四使聞言心中一凜,俱各領命。
此時朝日初升,江邊水氣漸散,天上的白雲卷作一團,江風將眾女衣袍吹得獵獵作響。冼清讓道:“事不宜遲,你們這便動身去蘇州罷,路上千萬小心,切記避敵鋒芒,咱們日後自有相見之時。”沉霜使欲言又止,只緩緩道:“宮主,你……你自己多加保重。”冼清讓點頭道:“本座自有分寸,你們不必擔心。”
四女行畢拜禮,正欲轉身東行,冼清讓忽道:“織霈使,我記得你是南直常州府人氏,對不對?”織霈使聞言一怔,點頭應道:“正是,宮主可有甚麼吩咐?”冼清讓搖了搖頭,道:“沒甚麼事,你去罷。”目送四女遠去,便即返身回船。
錢文釗心中忐忑,恭畏道:“在下有眼無珠,不知姑娘……姑娘是教主之尊,先前冒犯之處,萬望宮主容恕。”冼清讓道:“你又非本教中人,不必如此拘謹,況且我現在也不是甚麼宮主。”錢文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