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夏皺眉道:“顧堂主,我知景少俠是令叔父愛徒,本幫既與之有約在先,自不會刁難於他。但這女子是無為教的妖人,難道堂主也要加以庇護?”顧鐵珊笑道:“我霹靂堂勢微力薄,遠比不上丐幫和無為宮,‘庇護’二字無論如何也說不上。只是丐幫素以俠義見稱,此事關乎人命,總要真贓實犯、使人信服才好;如今空口無憑,倘或有些差謬,有損貴幫在江湖中的俠名。”
章祖堯喝道:“陳舵主遇害前晚被這妖女擊成重傷,她怎也脫不了干係!”冼清讓冷笑道:“我不過打傷了陳勁風左肩,‘四象銅錘’一身外家硬功,怎會因這點傷勢喪命?你們硬要將他的死栽在我頭上,不用遮遮掩掩尋些藉口,儘管放馬過來便是,本座又有何懼?”
顧鐵珊早先在遠處瞧見四人動手,已知這女子武功奇高,丐幫三名高手加起來也只堪堪與之鬥個平手;適才他上前出言相勸,固然是想替冼清讓解圍,卻也怕三丐疏忽之下有甚閃失。他見雙方毫不領情,不由心中嘆息,緩緩道:“霹靂堂雖是蕞爾小幫,總算在武昌經營多年,在江湖上稍有薄名。幾位都是大幫大派的頭面人物,你們要廝殺搏命,也該尋個僻靜之所,何必到在下家門口舞刀弄槍?”
三丐中以郎海通脾氣最為暴躁,大聲道:“顧堂主,我丐幫同你霹靂堂雖少往來,一向總也相安無事,武昌府同是本幫大禮分舵所在,如何便成了你家門口?”顧鐵珊淡淡地道:“霹靂堂在本府打點這火藥生意,上下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本幫,倘在這新南門外鬧出人命,官府自然尋不到丐幫頭上,顧某卻難免惹上一身麻煩,還望郎舵主多多照應。”
章祖堯皺眉道:“並非老夫不欲給兩位堂主面子,陳舵主在本幫威望素著,決不能死得這麼不明不白。丐幫數百年來行走江湖,靠的正是一個‘義’字,倘若我等今日放走這妖女,章某便到九泉之下也無顏相見亡友。”
雷疇天忽開口道:“大丈夫遇事一言而決,不必在此絮煩。冼教主既是和景老弟一道前來,便是我霹靂堂的客人,丐幫和無為宮有甚恩怨,大可另覓時機了結,乞請二位長老海涵。”
荊夏聞言一怔,道:“如此說來,霹靂堂是幫定這妖女了?”顧鐵珊道:“荊長老說哪裡話。本幫於此決無偏倚,只是事出蹊蹺,當務之急理應儘快查清真相,諸位勿因一時衝動,致使兩邊誤結深仇。”
郎海通冷笑道:“無為宮同本幫原是宿怨對頭,兩位堂主嘴上說得好聽,分明是偏袒這妖女了個十足十。霹靂堂在武林中素有聲名,不想竟和無為邪教同流合汙,果然是畫龍畫虎、知人知面!”雷疇天眼皮一翻,冷冷道:“郎舵主,咱們平日裡少敘鄉誼,舵主若是有意,你我不妨下場切磋兩手,只要閣下接得住我十招,雷某即刻交人,決無二話。”
顧鐵珊心頭一沉,暗道:“雷老弟一貫聽不得旁人說霹靂堂的不是,郎舵主這話卻犯了忌諱。”笑道:“大家同是閭巷鄉里,何必說這些氣話?顧某替雷老弟給舵主賠個不是便了。”誰知郎海通性如烈火,喝道:“姓雷的,我知你武功高明,可你說十招便能拿下郎某,未免欺人太甚!來來來,咱倆比劃比劃!”話音未落,已舉起熟銅棍呼的一聲朝雷疇天劈頭打去。冼清讓暗道:“我那福祿壽喜四名家僕武功皆自不弱,當日郎海通以一敵二,力戰許久方才落敗,倒也不是庸手,不知雷堂主十招之內能否取勝?”心下頗感好奇。
雷疇天哼了一聲,身子向旁微側,避開迎面來棍。郎海通跟著一招“老樹盤根”向右橫掃,招數勢大力沉。雷疇天上身動也不動,足尖一點地面,直直向後躍開,郎海通手腕一抖,使一招“撥草尋蛇”,棍梢平平劃過地面,登時沙礫飛揚、塵霧迷眼。雷疇天讚道:“好棍法!”眼見已然站到堤旁,身後再無退路,倏地腳背一抬,“啪”的一聲將銅棍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