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潛點了點頭,道:“尊者如此忠心為教,於這事上想也是多有出力的了?”祝酋道:“這個自然。祝某雖未能公開現身相助,但在下始終牢記老宮主遺訓,暗中多有查訪。”梅潛道:“既如此,不知閣下這些年來可見成效?”
祝酋嘆道:“天大地大,此事原不啻大海撈針,教中萬千弟兄多年來都未有確鑿訊息,祝某不過一人之力,哪得這般好運?先前本教收到風聲說應文大師人在浙江,瑤部妙使前往搜尋數月,不仍是一無所獲麼?”梅潛冷笑道:“臭小子滿口胡言,居然面不紅心不跳,臉皮當真厚得可以。梅某卻聽到傳言,應文和尚其人下落,早在數年前便已被尊者訪得了。”
唐亙臉色大變,道:“祝兄弟,梅長老他……他說的可是真的?”景蘭舟聞言亦大為震驚:“祝酋知曉建文帝的所在?不對啊,他和沈泉是拜把子兄弟,後者訪求多年,祝酋若已查知其事,為何不告訴義弟?難道此二人找尋建文皇帝,並非所謀者同?”
祝酋面不改色,淡淡地道:“這話長老不知從何處聽來?閣下為人如此精明,怎也信這些無聊言語?”梅潛搖頭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老夫聽說松江府那甚麼‘鐵燕銀槍’邵燕堂,與尊者交情著實不淺,有這回事麼?”
祝酋臉色微變,道:“不錯,邵大哥乃是祝某忘年之交。他在江湖上素有俠名,與本教向無干連,長老何必去找他的麻煩?”梅潛笑道:“這等半瓶子醋的大俠,梅某是沒興趣結交的。不過邵家財雄勢大,非只武林中人緣極佳,同本地府縣官員也是稱兄道弟,閣下請他助你藏起應文禪師,實是再合適不過。”
景蘭舟心頭一震,暗道:“難道祝酋以報恩為由,挾逼邵燕堂所行竟是為此?後者每提起這事總是憂心忡忡、閃爍其詞,若其中果真涉及建文皇帝,難怪邵大俠無論如何也不肯說。”
祝酋嘆息道:“梅長老,你也當真記仇得緊。那日在渚溪鎮在下為求活命,不得不在陳李二人跟前扯謊,說你是隨我一道來取他們性命,如不以此惹得二人起疑,祝某焉有命在?長老於此記恨在心,今日便用同樣手段挑撥唐大哥與祝某。此等關天大事,豈能憑你空口白賴?閣下說我暗中藏起應文和尚,不知有何證據?”
梅潛道:“不錯,老夫眼下確無憑據。梅某本打算這一趟離了湖廣,便要去松江府找那邵燕堂好好問上一問,想來尊者是不願給我這個機會了。如老夫猜得不錯,你這趟從南直隸急急趕來湖廣,也是來尋霹靂堂兩位堂主的罷?”祝酋道:“這倒奇了,祝某找霹靂堂何事?”
梅潛冷笑道:“尊者一味裝聾賣傻,今日老夫便揭破閣下之謀,教你無話可說。那日我在南昌城遇見管長老,他同我說了西山岩洞那老和尚之事,梅某想起兩年前太白頂下那武功深不可測的老僧,猜到你二人關係非同一般,那老僧多半是你的師輩親長。老夫心忖單隻閣下一人與我等作對已令人大為頭疼,這老和尚倘再出手,峻節五老豈非死無葬身之地?更遑論敵暗我明,梅某連你師徒二人的底細也不知道。
“管長老心中所慮者同,我二人不由相視無言,一時憂心忡忡。桐仙忽道:‘我想起有一個人,可以抓來問問。’起身外出了一兩個時辰,抓回一名中年漢子往地上一扔。我奇道:‘這人是誰?’管墨桐道:‘老弟說教中無人識得那姓祝的小子,此人今日手持青蓮令牌前來請我,難道他不知本教這些年來並無任命青蓮尊者?這人多半也是祝酋一黨,須得好好拷問。’那人臉上遍是淤傷,顯是已吃了打,哭喪著臉道:‘管長老,小人只是南昌分舵一名小卒,哪認得教中的長老、尊者?就連您老人家,小的也是今日頭一回見。白天我在西山見到有人施放本教煙火訊號,這才趕了過去,那人說自己是教中的護法尊者,叫我拿令牌到客棧來請你。小的不過是奉命行事,先前實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