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海通哼了一聲,道:“這小子喪德辱行,所結交的妖邪又豈止無為教主一人?就連王振狗賊的乾女兒都和他大有交情!昨日‘菱花仙子’在襄陽府殘害本幫弟子,又是姓景的小子著力迴護,你如此正邪不分,實在丟盡了尊師的臉面!”群丐聞言俱各怒形於色。
景蘭舟也不著惱,只緩緩道:“婁舵主、郎舵主,凡事無徵不信,豈可空口白話?冼宮主確是在下朋友不假,天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若真有證據斷明是她所為,景某也決不會偏私袒護。韓長老,你說是麼?”他知“三目神判”韓濟巖擔任丐幫執法長老多年,為人最是慎肅嚴明,處事務求證據確鑿,從不輕判妄斷。眼下丐幫手無憑據,一口咬定陳勁風是被冼清讓所害,依照韓濟巖往日之風,也難站得住腳。
韓濟巖點頭道:“不錯,此案人證物證俱無,現今便斷定是冼教主下的手,未免失之草率,咱們暫且擱在一邊。然而就在陳舵主被害當晚,本幫五名弟子在長葛縣盡遭毒手,少俠卻又如何解釋?”景蘭舟道:“當日事發之時景某雖在附近,但晚輩趕到現場時貴幫幾位弟兄已遭不測,河間府駱少俠及霹靂堂顧女俠那天也在長葛,這事他二人可以作證。”
韓濟巖皺眉道:“少俠師出名門,按說這等駭人聽聞之事,我們本決不該疑到尊駕頭上;日前霹靂堂顧堂主亦曾致書本幫,力證少俠清白。但當日敝幫一名弟子僥倖逃得性命,一口指證閣下便是殺人兇手。我丐幫與鑄錯山莊向來交好,該弟子與少俠更是素昧平生,全無半點干連,難道說是他有意冤枉於你?”景蘭舟道:“晚輩於此亦是一頭霧水,何嘗不想當面問個究竟。請問韓長老,貴幫這位大難不死的弟兄可是姓木,單名一個川字?”
群丐中不少人“咦”了一聲,無不面露詫色、交頭私語。韓濟巖亦大奇道:“敝幫從未提過此人姓名,少俠從何得知?”景蘭舟道:“請各位將木兄弟請出,在下願和他當場對質。”
司潤南揮了揮手,兩名七袋弟子領著一人自屋角走出。景蘭舟一眼望去,果見便是顧駱二人和梅潛提到的那個癩子,約莫四十多歲年紀,面容蠟黃浮腫,頭頂東一塊西一塊禿斑,形貌猥獕之極。他見這人長得毫不起眼,若非梅潛親口所述,決不敢相信其人竟是比肩“峻節五老”的高手,心下不由暗暗警備,防止對方暴起傷人。
韓濟巖道:“木川,你便當著景公子之面,將當日之事一五一十講述出來,不可有半點隱瞞遺漏,更不準言之不實。”那癩子木川道:“是。那日我六人在長葛哨站收到舵主被害的訊息,立即動身趕往南陽,路上遇見了駱家大公子,這事確是有的。我們同駱少俠講了幾句便即告辭,走出沒多遠來到一處荒園,木某忽覺內急,便到牆後小解,王大哥他們卻在園子另一頭撞上了景蘭舟。我探頭瞧見對方笑眯眯地問道:‘不知幾位要去哪裡?’眾兄弟雖皆心中恨極,面上不露聲色,只說是執行幫務。景蘭舟點了點頭,道:‘在下相送諸位一程如何?’王大哥回道:‘此乃分舵私務,不勞公子大駕。’景蘭舟獰笑道:‘你們分明要找人對付景某,怎說不關我事?’話音剛落,便一掌打死了王大哥。餘下幾人才知這小子竟要殺人滅口,驚懼之下和他動起手來,但對方武功實在太高,張大哥只一招間也被擊斃。周大哥、竇老弟和方老弟自知難逃毒手,周大哥從後一把抱住景蘭舟腰身,竇方二人死死扯住他大腿,不住口地叫我逃命。我……我當時嚇得魂飛魄散,連褲襠都尿溼了,竟顧不上弟兄們死活,沒命地奔出荒園,雖聽見身後相繼傳來三人慘叫,卻連半點也不敢回頭。我一口氣跑出好幾里路,害怕景蘭舟追來把我也殺了,一眼望見道邊土房後有口枯井,便鑽到井下躲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早才爬了上來,一路只敢揀荒僻小徑行走,這才活著到了鄧州。木某是個貪生怕死的廢物,這兩月來每晚只要我一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