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應渟皺眉道:“文大哥果真死了麼?你見到他屍首沒有?”景蘭舟道:“梅谷裡埋有數千斤炸藥,師兄武功再高恐也在劫難逃。我在谷中未尋見他的屍身,只怕……只怕已被炸得粉身碎骨。”駱應渟道:“既是死不見屍,未必便如你所想,賢侄也不必太過傷心。文大哥盡得顧老世叔真傳,武功超凡絕世,沒那麼容易遭人暗算。”顧青芷道:“景師兄,如今冼宮主落入奸人之手,吉凶未卜,那便如何是好?”景蘭舟嘆道:“我不知冼姑娘的下落,縱是心焦如焚,卻有力沒處使。”
眾人正無計間,房外忽有人叩門道:“請問景爺在這兒麼?”景蘭舟微微一怔,道:“在下景蘭舟,請問是哪一位朋友?”那人一聲歡呼推開房門,但見是名十三四歲的邋遢小丐。景蘭舟認得他是大勇分舵的小石頭,不禁也頗為驚喜,道:“小石頭,怎麼是你?”
小石頭嘿嘿笑道:“景爺,你總算回來了!分舵弟兄說方才在大街上瞧見了你,果然沒認錯人。我聽說景爺在鄧州大會上當著幫主及四位長老之面得證清白,便猜你多半會來開封探望朋友。先前分舵弟兄說你在長葛縣殺了本幫弟子,我是一點兒也不信的,如今真相大白,總算老天開眼。”
景蘭舟心中感激,道:“那可多謝你了。咱倆是好朋友,你也別喊我甚麼景爺,叫一聲大哥便罷。”小石頭笑道:“蒙大哥如此抬愛,那我便老實不客氣,咱們就這麼著。我這次來除了看望大哥,還有一件要緊事說。”景蘭舟奇道:“何事?”小石頭道:“聽聞本城寶珠寺住持鑑勝和尚暗裡是白蓮教的妖人,當初是大哥親手把他送進的官牢;後來這和尚不知怎地,竟同京裡來的錦衣衛混到了一起。這賊禿自打跟錦衣衛離了開封,一直未再露面,今天突然回了省城,指不定又要倒弄甚麼玄虛,故此特來相告大哥及諸位一聲。”
駱應渟一聽鑑勝之名,頓覺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道:“言兒,這賊和尚害你受了這麼些苦,又跟隨錦衣衛諸般作惡,上回只讓他少嘗骨節脫位之痛,實也太便宜了這賊禿。雖說這和尚是西璧子的傳人,為父不好下手殺他,我且去痛打這禿驢一頓替你出氣。”
駱玉書“啊”地一聲輕呼,道:“二叔,這些日子我們光顧著言妹的傷勢,連這等大事也忘了同你說。我幾人到江西去請施神醫時,在南昌西山一處巖洞中發現了宇清真人的遺骸,方知西璧前輩當年假死避世,卻在這山洞中離奇而逝。”駱應渟奇道:“甚麼假死?”
景蘭舟道:“小石頭,咱們現今所說之事非同小可,你千萬不能告訴旁人,否則禍端立生。”小石頭道:“大哥儘管放心,我這張嘴雖然貪饞好吃,卻不怎麼透風。”景蘭舟當即將西璧、九陽兩任天師為避俗世紛擾,各自假託羽化傳位於後任之事說了,駱應渟聽了哭笑不得,道:“宇清真人、張九陽仙遊之時,家父俱皆傷感不已,原來他們都逍遙快活去了。”頓了一頓,又嘆道:“天師府雖為道門北斗之尊,然首座天師常須侍奉宮中建醮修齋,科儀繁巨,確是冗絆得緊。西璧、九陽天師皆是倜儻不羈之人,原不喜似此拘俗度日,也難怪他們想出這等荒唐法子。只是世事洶洶、天下為籠,就算你想到假死這個主意,未必就能避開江湖上諸般恩恩怨怨。”這話一字字鑽入景蘭舟耳中,不由想起同樣雙雙假託故世的文奎和林三,心中為之一震。
駱玉書又將當日眾人被馬順困在葛仙峰巖洞,繼而發現張宇清遺體之事說了,道:“若非二叔將三顆雷火彈送給了景師兄,只怕我幾人都要葬身石洞之中。次日我們再去巖洞查探,便遇見了那武功出神入化的老僧。”駱應渟道:“唔,這事你跟我提過。景賢侄,聽說這老僧刺殺點蒼派顏驥掌門之時,你曾在場親睹?”景蘭舟點頭道:“此人武功之高,除了家師以外,小侄生平未見。”頓了一頓,向駱玉書道:“駱兄,我這趟從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