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清讓稍一沉吟,又道:“幽部妙使與羅琨此際皆在蘇州,玄部四位妙使居守北直,也請三位長老代為傳令,命其同赴君山之會。”梅潛笑道:“宮主放心,這些人即使未蒙傳召,也定會按時趕到君山。”
景蘭舟見冼清讓發號施令有條不紊,言語間頗具威嚴,心道:“此番峻節五老再度聚首,無為教聲勢大振,冼姑娘轉眼又變回了那重權在握、高高在上的無為宮主,不再如先前進退維谷時那般柔弱模樣。”心下隱有幾分失落,卻也替之高興。
冼清讓點頭道:“南昌是王爺封地,四處都是他的眼線,咱們在此多留無益,不如回總壇早作準備,我先遣人給二仙傳個口信。”竹老哈哈笑道:“幾年不見柏仙,不知他是否仍舊性不改,一見面就要逼我喝酒,當真不敢領教。”眾人放聲大笑。景蘭舟聞言渾身一震,問道:“冼姑娘,你……你要回桐柏山麼?”
冼清讓輕嘆道:“這兒的事都已辦完,七月十五卻還有一道難關橫在眼前。蘭舟,這回若非有你幫忙,我是一定不成的,只是人各有命,有些事情也是避無可避。”景蘭舟道:“我本要往赴君山大會,不如隨你同去商議。”冼清讓笑道:“你雖不是外人,畢竟是顧老前輩弟子,豈能整日與我等廝混?傳出去只恐有玷尊師威名。”
駱應淵笑道:“貴教豪傑眾多,我這景世兄得與諸位相交,原是再受益不過的。只是眾位所謀既為門戶之私,旁人不便窺覘,不妨便待到中元節再行相會,世兄以為如何?”景蘭舟默然片刻,道:“師叔所言甚是。”梅潛撫須笑道:“小別依依,更增情思,少俠何太不捨?”冼清讓聞言雙頰紅暈微泛,臉上閃過一絲靦腆之色。
顧鐵珊道:“既如此,我和雷老弟也順路先回武昌。駱兄,眼下距中秋已只兩月,你和玉書左右也要往賀家叔壽辰,與其往返奔波,不如同玉書、蘭舟一齊到武昌小住數日,下月由敝處前去君山也便利些。待到八月早些動身趕往徽州,在家叔處先度中秋、再賀壽誕,豈不好事成雙?”駱應淵道:“好便是好,只是叨擾兩位老哥。”顧鐵珊笑道:“我那寶貝女兒從小到大,也不知吃用你家多少,說這些做甚麼?”
冼清讓忽道:“本教瑣務繁多,亟待料理,先同諸位在此別過。此番實多仰仗駱大俠、兩位堂主慷慨相助,小女子感激涕零,無以為報,忝邀眾位下月中元佳節俯臨敝教法會,晚輩謹備香花禮樂,恭迎諸位貴客。”景蘭舟等人見她竟不欲同行,不禁為之一怔。駱應淵稍一沉吟,道:“如此也好。宮主凡事珍重,屆時自可相會。”
冼清讓轉頭望了景蘭舟一眼,目光似有千言萬語。景蘭舟心頭一震,想到上一回與她分別,雙方各自歷盡艱險,方在兩人初識之地開封重逢,此次雖知再會有期,仍感萬分不捨。冼清讓亦覺思緒萬千,終於咬一咬牙,向眾人欠身施禮,轉頭而去。梅潛呵呵笑道:“好徒兒勿忘勤練武功,法會上自有你大顯身手之時。”雷疇天拜送道:“你老人家保重。”松筠及三友向駱應淵等人辭了行,俱隨冼清讓去了。
景蘭舟見冼清讓遠去,心下悵然若失。駱應淵安慰他道:“冼宮主身邊有這許多高手相助,定不懼木川纏擾,世兄不必憂心;咱們先回客棧瞧瞧玉書他們怎樣。”景蘭舟猛然想起樹海之事,驚道:“若非師叔提醒,險些誤了大事。”四人下樓出門,那酒樓掌櫃見這回陣仗如此險惡,原以為必定身家不保,到頭來卻只打壞一桌一凳,忙向幾人連番道謝。雷疇天在櫃上甩下一錠五十兩大銀,那掌櫃正要推辭,被雷疇天兩眼一瞪,頓時將話咽回肚裡。
四人回到城中客棧,錢氏兄弟見過兩位堂主,彼此說了些仰慕之語。樹海被駱玉書看在房中,神情甚是不安。顧雷二人早聽說樹海之事,見寧王竟肯將人交出,不禁又驚又喜。
駱應淵知兒子定然有話要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