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蘭舟心道:“今日若非何漢岑道出真相,冼姑娘勢難洗脫罪名,此人雖與冼宮主多有齟齬,倒也仗義敢言。我雖有心與之結交,此處卻是丐幫之所,不好多留他在此,只好日後登門相謝。”當即向他拱手道:“今番多蒙何兄不避嫌疑、揭露真兇,在下感德不已。兄臺一路保重,他日自有相見之時。”何漢岑遲疑道:“景少俠,我……”廖淙聲皺眉道:“既已放你離去,何必多嘴多舌?”何漢岑不敢再言,朝景蘭舟抱一抱拳,自行出廳去了。
司潤南向駱應淵等三人道:“本幫今日幸蒙三位鼎力相助,陳舵主大仇得報,烏木缽得保不失,司某感激涕零。今晚便由丐幫做東,與諸位一醉方休。”韓濟巖本是鄧州富戶,年少時加入丐幫,一路做到執法長老,這大宅也是他老家的產業,當即安排下人殺豬宰羊,不多時酒食齊備。丐幫弟子十有八九隸屬汙衣一派,向來拓落不羈、無拘無束,但見數十人聚在一起飲酒猜拳,口中粗言鄙語不斷。景蘭舟性子隨和,身處其間亦是怡然自得,同群丐談笑風生。
丐幫眾人既知早先一直冤枉了景蘭舟,心中皆覺不好意思,不停上前敬酒,婁堅、郎海通等人先前與他嫌隙頗深,此刻亦是推杯換盞、言笑盡歡。景蘭舟雖喜與丐幫盡釋前嫌,但想起冼清讓那蒙面師父身上兀自揹負著長葛縣五條人命,而今不知又從何處冒出一個木川,心機奸獪、武功高強猶勝沈泉,心中不免始終懷有一絲隱憂。
他轉頭忽見廖淙聲不停手地在那自斟自飲,不覺心下一樂:“顧師姐說得沒錯,柏仙果不愧為五斗先生,倒是我輩中人。”隨即想到冼清讓此刻處境兇險,非但梅潛、管墨桐等舊部各自心懷不軌,尚有祝酋在寧王授意之下欲圖拔幟易主,眼下若能說服柏仙相助冼清讓一邊,實是大大的強援,當即走到廖淙聲身旁,笑道:“廖老前輩,晚輩向來久仰尊名,今日有幸相會,在下敬你一杯。”
廖淙聲哈哈笑道:“你已跟丐幫兄弟不知喝了多少,還有膽敬老夫的酒?廖某可沒那麼容易打發。這三眼判官家裡的存貨稀鬆平常,也非是甚麼值錢的好酒,咱們要麼不喝,要喝便以一罈為量,小兄弟意下如何?”景蘭舟笑道:“前輩既有雅興,在下自願捨命陪君子。”
廖淙聲一豎大拇指道:“爽快!”抓起身旁一個酒罈舉在胸前,兩隻手掌貼在酒罈腹部微一運勁,壇中燒酒受他內力所激,一束細細的水線自壇口衝起,足有一尺來高。廖淙聲仰頭張口,那酒線穩穩落入他的嘴中。在場眾人從未見過此等喝法,不禁齊聲喝彩。
景蘭舟見狀暗道:“柏仙好深厚的內力。”當即也拾起一個酒罈如法炮製,衝出壇口的酒柱卻比對方略低了幾寸,眼見便要落到口中,廖淙聲忽右手隔空一揮,景蘭舟那束酒線向旁略微偏了一些,恰好淋溼了他的肩頭。廖淙聲笑道:“說好了各喝一罈,你故意將酒水灑在外頭,莫非要佔老夫的便宜?”
景蘭舟笑道:“看來要敬前輩的酒,當真頗為不易。”手上微微加勁,酒罈中又是一束酒箭衝出。廖淙聲待到酒水落下,又是一掌擊出,景蘭舟忽身子一晃,施展開游魚軟功,那酒束雖為廖淙聲掌風所激,稍稍偏斜了幾分,卻仍是盡數落入景蘭舟口中。
廖淙聲笑道:“果然輕功了得。只是你腳下再快,難道還能快過我出掌?”他見對方壇中又是一道酒線衝出,掌上催動內力,右臂斜斜推出,只見景蘭舟那束酒線被廖淙聲發出的掌力砰然打散,化作千百滴酒珠灑落地面。景蘭舟笑道:“前輩掌力過人,晚輩為喝上這口佳釀,只好得罪了。”見對方又是一掌攻來,便即左手持壇,同時遞出右掌化解了廖淙聲的掌力。
只見兩人一手用內力逼酒,一手隔空對掌,出招時快時慢、時剛時柔,兩邊掌力雖皆無聲無息,在場武功高強之人卻都瞧出二人掌法俱各精妙之極。廖淙聲既無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