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剛注入一點,浴室的門微拉開一條縫,低沉的嗓音溢了出來,“絮兒,我的浴袍。”
倒酒的手不禁抖了一下,還好她沒開始行動,她暗吸了口氣,連忙答應著,“好,等一下。
把手機放在吧檯上,她捏緊了手心裡的藥瓶,用最快的速度到衣櫃裡替他挑了件軟緞的浴袍,然後從門縫裡遞了過去。
浴室的門再次關上了,她舒了口氣,一點點往吧檯跑,不時回頭看他有沒有突然再叫自己拿什麼東西。
想想真好笑,她就要下毒了,卻連一點該有的驚慌和緊張都沒有,彷彿是在做一件家常便飯的事,會不會她前世是個像爸爸一樣心狠手辣的女孩?
自嘲一笑,她快步走到了吧檯,繼續剛剛未完成的事。
更或者,她是因為要和他一起死,有點殉情的味道,所以她才這樣平靜的吧。當她拿完酒時,心底裡突然出現一個異常清晰的聲音。身體僵了一下,她發現自己的第一反應並不是馬上駁斥這個聲音,意外地竟帶著絲怪異的甜意。
月亮皎潔如盤,不稍說與在國內看到的月亮是同一輪,只不過看在眼裡卻有些不一樣,總覺得透著冷漠的味道。
鼻子微微有些泛酸,輕輕吸了吸,這大概就是望月思故鄉的感覺。她想念國內的一切,想念那裡的人和物,不管是對她親切的,厭惡的,鄙視的,現在想來都那麼親切和……可愛。
她的嬌小的身影輕倚著窗戶,仰臉望著天空,目光定定地盯著月亮,嬌臉上蘊滿了孤獨和思念。
他步出浴室一眼便看到了這個畫面,她在思念誰呢?比德爾嗎?她下午說要自由,也是要到比德爾身邊去嗎?他就這麼招她討厭,明明知道激怒他的後果,還要義無反顧說需要自由的話嗎?
或許在她的心裡,正如她時常所說,他只是個魔鬼,她除了怕他,便是對他避之不及,這種認知已經根深蒂固,無法動搖,因此無論他如何努力也沒有一丁點贏的希望。
輸贏的結局早就註定了,可笑的是他愚昧到現在才認清。
“你在看月亮。”他踱步過去,掩藏起唇邊的苦澀,發現自己開了個明知故問的話題。
結實的雙臂極自然從她身後摟住,她整個落進了一堵溫厚寬闊的胸膛裡,嬌軀微微一顫,靜靜窩在他懷裡,下意識回答,“是啊,我在看月亮。”
他抱緊了她,滿足地嘆了口氣,俊臉輕貼著她耳朵,吐露磁性的嗓音,“今天的紐約之行好象只逛了一半,明天我再帶你去一些有趣的地方逛逛。”
“好。”她溫順地任他摟著,思緒轉移到了早就舉僵了的雙手上,琥珀色的液體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令人心裡一陣發慌。
“你冷嗎?”他蹙起眉感受到她的顫抖,不禁收緊了手臂,用燙熱的身體向她傳遞著溫暖,話語隨即轉移到她舉著的酒杯,低聲詢問著,“哪個是給我的?”
“這個。”她反射性地舉起了左手,胸口卻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喝點威士忌會暖和一些。”他在她耳邊低語著單手接過,溫熱的氣息直撲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月光下,琥珀色的液體搖曳出妖冶的光暈,她盯著他微微舉起的手臂,眼看他的唇即將觸到酒杯的邊緣,本能地出聲詢問,“你就這樣喝嗎?”
酒杯在他唇前停頓住了,他彎起唇角,目光落到她的杯子上,“嗯,忘了你也在喝,那麼Cheers!”
她的右手似乎徹底僵硬掉了,看著他的酒杯與自己的酒杯發出脆響,心臟猛然緊縮,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你要不要與我的交換?”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他警惕性一直很高,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她的身體因緊張而顫抖,眼神閃爍不定,更是不敢直視他,這些,他難道連一點點疑問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