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沒有在環渤海岸生長。大片的遺址淹沒在海水裡,沒有留下來。留在海邊,今天發掘出來的遺址有:
東面的海城,本溪,大連到丹東的山坡下。北面的赤峰北“翁牛特旗”。西面的河北周口店,徐水。南面的山東丘陵。
從上面的遺址可以知道海水達到的範圍,山東丘陵是海中的一塊孤島,與遼東半島的溝通隔絕。
大約持續了千年,從冰期到暖期的轉變結束,進入暖期。
昭明人退避到了北京,周口店一帶。這些日子裡,濃雲密佈,大雨滂沱,終日不見太陽,低地的植株浸泡在泥水裡,一片一片的死亡,腐爛。不知什麼時候,海水從南方湧進北方,與渤海水匯合。這一年,昭明人躲避在桑乾河的南岸,這是一塊狹長的土地,已經無路可退了。指望秋冬時海水能夠退去。入冬以後,草木凋零,大雨停止了,太陽掛在灰濛濛的天空,大洪水也沒有退去。昭明人吃光了住地的綠葉和樹果,陷入了飢餓的境地。
這一天,昭明人的巫母首領召集來了全族的人,巫母說:
“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住地的食物吃光了,又來到了冬天。南方是大洪水,北面是桑乾河,只有向東 ,向西兩個方向。我們只有遷徙一條路。出路在哪裡,向東還是向西?無法知道。我們的人分作兩個部分,一個部分向東,一個部分向西,找出路去吧。只要一個方向走通了,就能夠活下來一半的族人。如果走不通,從原路返回來,我留在這裡接應。只要活著,我就不離開。”
接下來,巫母首領為兩個新族群指定了首領。最後,巫母又說:
“我們這一次的分手,不知什麼時候再匯合,也許,我們的後代才能再見面。為了後代在見面時能夠相認,記住“娀”這個名字,你們要將娀這個名字一代一代傳下去,祖先保佑我們再見面吧。”
讀者: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今天,分手就是了。如果後代重逢說起過去的事情,自然就相認了。但是,在昭明時代卻是困難的事情。昭明人距今萬年,從動物人向始族的過渡時期,語言達不到講述的能力。昭明的巫母因為主持祭祀,能夠說出完整的句子,族人能夠聽懂巫母的話,表達卻很困難。因此,用了“起名字”的辦法,名字一代一代傳下去,就是相認的“記號”。
就要分手了,晚出採集的昭明人比平時走得更遠,回來得更晚,他們要多采集一些食物在路上吃。這一夜,篝火通夜未熄,昭明的八位母親和巫母圍坐在篝火旁,商量分手遷徙的事情。八位母親中有七位已經停止生育,進入老年,她們的女兒已經是生育母親。只有一位母親與巫母一樣,生育的孩子尚未斷乳。
這一代的巫母很年輕,像巫母這樣的生育母親擔任巫母(首領),在昭明人中不多見。
母親們已經知道了分手的事情,心情都很沉重。遷徙,意味著放棄了生存的條件,找到理想的住地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許多始族在遷徙中失散,失散的始族人得不到幫助,也因為不能延續後代而消失。
年老的母親還記得,昭明人曾經是姊妹群,一個群叫作“娀”,一個群叫作“狄”。娀和狄就是在退避洪水的途中走散了。
姊妹群就是婚姻群,昭明人不允許母親和兒子婚配,也不允許在兄妹和姐弟之間婚配。但是,昭明人不但不知父,而且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也不知道誰是自己的親兄妹。這一切,只有母親知道。昭明人的孩子成年了,母親將女兒留在身邊,將兒子送到姊妹群。親兄妹分隔在兩個群裡。
姊妹群的狄失散了,沒有訊息,昭明人處在退避洪水的遷徙途中,年老的母親兒子就在狄群。與狄失散以後,娀沒有再分姊妹群,母親們也無法知道兒女們的婚配情況。這一次的分手,昭明的群分得更小,孤獨的陰影在母親的心頭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