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人的母親大約生育四個到六個孩子,這麼多孩子還有母親,住在小屋裡不是很寬敞的。小屋大多圓形或園角,一週立木,抹上草泥。這樣的小屋地面就是床,床上鋪了乾草,乾草就是被褥,迎門(沒有門,只有門道)屋中間向下挖,夯實,就是地面。地面的中間挖了一個灶坑。灶坑用來煮食,冬天取暖,夏天驅蚊。大房周圍的這些半地下,半地上的房以外,還有兩處全地上的方形的屋。方形的屋才是真正的屋。屋的內部抹得很光滑,地面上墊了一層燒過的,像是陶粉的墊層,這方的房子是給巫住的。
大的房子有二座,二座大房都有小屋相圍,一樣的格局,中間有一道小溝相隔,好像二個獨立的始族,這二個始族又一起被一道深,寬各5-6米的壕溝圍起來,現在,還不知道這壕溝是防什麼用的。想像在更早的時候,人生活在野獸中間,為了防止野獸的傷害,想出來挖壕溝的辦法。到了半坡人時代,野獸的傷害已經不是很大的威脅,至少人與野獸各自有自己的領地。但是,習俗具有很強的慣性,壕溝的設定保留了下來,到了半坡時代用來防止家畜逃亡。 那麼這二個各自獨立的始族又是什麼意思呢?這個格局表明了一種婚姻關係,它是母系氏族的一種婚姻形式,以母親的生育為依據。母親的“兒”和“女”分隔在溝的兩邊組成了兩個姊妹群,或者叫作姊妹始族。
三天以後,狩獵隊開始出發,這一次他們將在那個得到收穫的地方營建新的住地。
大房中央的灶坑火燃燒得很旺,在灶坑前鋪了一張用白菅草編織的蓆。蓆上面擺放著供獻給媧祖的供品:粟,葫蘆籽,還有一付羊的頭,蹄。二十位獵手整齊地排列二排,在獵手的旁邊是二個始族的孩子們。孩子們由母親領來給獵手們送行,送行的儀式由巫主持。巫首先向媧祖唱頌詞(據道德經):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堇。”(穀神在我們心裡。她是生育之神。她是天地之根。)
儀式結束了,最後是喝肉粥。始族的孩子分到了跟獵手一樣多的份額。每一個喝到肉粥的人都被告知,這是穀神的賞賜。喝完了肉粥之後,獵手們出發,他們帶上媧祖的供品。他們將媧祖的供品送到華山腳下埋到土裡去。這樣媧祖就會收到供品。媧祖就在華山。
獵手們出了壕溝,全族的人目送他們消失在河谷的轉彎處。最後,剩下的肉粥加水,加菜葉,由余下的人吃了。這時候,一個六歲的小姑娘端了自己的一碗肉粥送到巫的面前說,“巫婆婆,我的這份肉粥你吃了吧,大家都吃了,就你一個人沒有吃,這一份你吃了吧。”
巫聽了這小姑娘伶牙俐齒的話,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小姑娘只有六歲,她還不懂得巫在主持儀式的時候是代表神的,在神面前巫是不能進食的。但是可貴處在於小姑娘的話,洽洽表達了神的意願,神的心腸。這正是人乞求得到的,在一個神聖的儀式中,出現這樣的事情,在巫看來,一切都可能是神的預兆。
巫將小姑娘緊緊地抱在懷裡,小姑娘的腰上掛了一串骨制的珠子,大概有七,八十粒,左耳下面掛了一個穿了小孔的石制的耳墜子。巫便問,
“這珠子,這墜子都是你爺爺給你做的嗎?”
“是的,爺爺每天晚上給我磨一粒珠子。他說,他要給我磨夠一百粒。”
巫又問,“耳墜子怎麼只有一個?”
小姑娘回答,“原來有兩個的,後來我丟了一個。爺爺說他做夠了珠子就給我配耳墜。”
這時候,巫想送點什麼給小姑娘。她突然想到,她有三個珍藏著的小石球。小石球,在今天,當然不算什麼,但是,對巫,對半坡人來說,不亞於今天的珠寶。巫將小石球取來,巫便萌生了收小姑娘做巫的想法。
小姑娘跑著跳著將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