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轉身離去之後,莫道士徐徐踱步至周老闆跟前,眯縫著雙眸,翹著鬍鬚,目光緊鎖住魏無羨遠去的背影。
哼!這做派倒是不小!咱們先去查探一番,看他究竟是哪家仙門的子弟。若不是,一併處置掉也不算太遲。
如若是,他也逗留不了多久,咱們還是先把公子的魂魄給找到。”
周老闆深表贊同,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轉頭向身後的下人下達指令。緊接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轉身離開。
待那些人身影消失,魏無羨又回到方才所站的地方,從腰間取出鎖靈囊,將那少年的魂魄輕輕抖出。
“說吧!”
少年確認四周無人後,再次跪在魏無羨面前,滿懷感激地拱手,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滿含深情地凝望著那兩間破舊的屋子,緩緩訴說起來。
“我名為週一博,乃是本地首富之子。張伸兒在我八歲那年被送至府上成為我的書童,我們一直如影隨形。
父親妻妾成群,子女眾多。我自幼失去母親,父親對我不聞不問,致使我在府中成為眾人欺凌的物件,常常忍飢挨餓。
而伸兒因跟了我這個孱弱之人,也淪為被欺負的物件。其實,我只求能與伸兒吃飽穿暖便足矣。長大後,我在他人眼中變得蠻橫跋扈。
我們朝夕相伴,相互扶助,早已心心相印。豈料此事被父親察覺,父親心狠手辣,欲將伸兒除之而後快,我以死相逼,伸兒這才得以出府歸家。
由於府中流言蜚語不絕於耳,父親擔憂傳至街坊鄰里,失了顏面又影響生意,便將我囚禁於黑屋,任我自生自滅。
而平日裡與我結仇之人,又怎會輕易放過我,於是,我就這樣丟了性命,伸兒在府外對此一無所知。
我死後,父親生意不順,便請來這莫道士。那莫道士言說,是因我的死壞了家中風水。
因我生辰八字上佳,必須以我的屍身和魂魄鎮壓府中福脈,以此養脈,方可繼續富貴榮華。
但為使我的魂魄安心鎮守,必須要一位親近之人陪葬,所以伸兒必定會因我遭此劫難。
所以,夷陵老祖,懇請您將他們帶走吧!您是雲夢之人,讓他們去雲夢吧!那裡有世家護佑,我父親他們斷不敢過於張狂。”
提及雲夢,魏無羨微微一怔,暗自思量:“帶去江澄那裡,想來應是可行的。不過是安排兩個人罷了,料想他不會介意。”
想到此處,瞧著那少年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屋子,眼中滿是眷戀不捨,這讓魏無羨不禁想起了藍湛。不知他此刻在做何事?可曾想起自己?
月色如水銀瀉地,魏無羨想起自己與少年的經歷,喃喃低語:“縱有千般不捨,終究難敵世俗的偏見。”
少年聽聞,淚如泉湧,哽咽著說道:“倘若我未曾生於富貴之家,僅是一介鄉野農夫,便能與伸兒避世而居,那該是何等美好。倘若我不是週一博,那該多好……
我這一生短促又憋屈,唯有張伸兒猶如那一絲溫暖的陽光,上天卻也要將其奪去,倘若我不是週一博,那該多好,那該……多好。”
少年痴痴地繼續喃喃自語、哀怨自憐,讓魏無羨腦袋嗡嗡作響,難受至極,似乎有聲音在呼喊:“倘若你不是魏無羨,那該多好,那該……多好。”
魏無羨用力地晃了晃腦袋,驅散那些虛幻的聲音,長嘆一聲:“我送你安心投胎去吧!”
半晌,少年搖頭拒絕:“我想等等他,這一生我們錯過了,我只盼來生不再錯過。”
魏無羨告誡他:“不可,人鬼殊途,你若纏著他,他會死於非命,會減損壽命的。”
“多謝魏公子的一番好意,我不會纏著他的。我想等您帶走他們之後,我回去鎮壓福脈,也算報答了父親的生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