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機,魏公子那,切勿做得太過了。”
藍曦臣面露憂愁之色,款步上前,娓娓勸道。他實是滿心憂慮,唯恐這二人鬧得不可收拾,到最後,受傷最深的還是他們自身。
“兄長,我夢見母親了。”
藍忘機的聲音低沉且沉重,彷彿承載著千鈞之重。他目光凝滯於杯中的茶水,那微微盪漾的水波,恰似夢中那虛虛實實、難以捉摸的場景。
他幾乎快要忘卻母親的容顏,然而那未曾開啟的門,卻猶如一道執念深植於心。夢中,他依舊長跪於母親的房前,那扇門依舊緊閉,他奮力起身欲將其推開,卻始終無法觸及。
可是,當他傾盡一生之力終於開啟那扇門時,見到的卻是魏無羨與母親逐漸遠去的身影。
那一刻,他的心陡然劇烈顫抖,崩潰之情如決堤之水,洶湧而出。他歇斯底里地吶喊,崩潰欲絕地乞求,換來的卻只是他們漸行漸遠、逐漸消散的身影。他留不住,也喚不回,徒留滿心的絕望與哀傷。
尚未恢復記憶的他,彼時便深知,那個人,他必須留住。故而,當魏嬰以匕首相逼,要他放其離開時,他徹底失控了。
他絕不願那人如同母親一般,讓他空等一扇永不開啟的門,讓他在漫長歲月中徒然蹉跎,卻始終喚不迴心中摯愛。
所以,他愛得不深,亦不願放棄。因為他在苦苦等待那段記憶的甦醒,等待那個讓他痴念十六年,歷經刻骨銘心、轟轟烈烈卻愛而不得的自己甦醒。
砰……
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裂,藍忘機因用力過度,指尖泛白。破碎的杯渣深深刺入他的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從他手上滾落,彷彿也在預示著兩人這如破碎琉璃般悽慘的結局。(這是後話)
他神色淡漠而優雅,從容地從懷中掏出帕子,毫不猶豫地扯去指尖的碎片,輕輕擦拭了傷口,而後起身,決然離去。
“兄長,去把巫族長喚來,該給他看看了。”
藍忘機的叫喚傳來,藍曦臣這才從深深的震撼中回過神來。自他提及夢見母親的那一刻起。
藍曦臣便驚覺自己的弟弟那份偏執,似乎比擁有記憶之前更甚。往昔是經歷過往,有所忌憚,而今的他,因沒有過往的羈絆,更是無所顧忌。
這讓藍曦臣不禁心生懼意,唯恐最終落得個兩敗俱傷、滿盤皆輸的慘淡收場。
巫族長要為魏無羨治病,江澄等人也匆忙趕來探望。
此刻的魏無羨一臉生無可戀地躺在榻上,除了能夠開口說話,他身上的定身術依舊未解。他直接被氣得不想言語了,看吧看吧!看個夠,看飽了,就踏實死心了。
“先為這魏公子解開定身術吧!我怕如此情形,他會因血脈流動不暢,影響我切脈作法的準確性。”
巫族長恭敬地向仙督請求之後,轉身吩咐幾名族中的鬼巫過來,開始排布唸咒的方位。
魏無羨聽聞,心中暗歎,這陣仗可真夠大的!這讓他不禁有些擔憂起來,常言道高手在民間,這融合之術還沒修煉到家,這不會探出什麼端倪來吧!
藍忘機聽到巫族長的要求,雖眉頭緊蹙,滿心不願,但終究還是不得不解開了他的穴道。
“魏嬰,乖一點哦!否則我就把溫寧給拆了。”
藍忘機解開他的穴道後,將他抱至大廳的中央,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著,語氣輕柔,然而其中卻蘊含著濃濃的威脅之意。
魏無羨面露震驚地看向他,頓覺此刻的藍忘機簡直是瘋了,有病的不該是自己,就不該給他治病,而藍忘機這偏執之症才是亟待醫治的。
:()陳情令續天地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