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屑一顧地反駁她:“這算什麼山啊,咱們得上黃山,最次也得去泰山!”
我們討論了很久,最終沒有弄清楚這兩座名山的具體位置,最後,我們不得不放棄好高騖遠的想法,把目的地定在了青城山,因為它就坐落在四川省成都市境內。
中午放學後,我們揹著書包從學校的後門溜了出去,那裡有一條通往資陽火車站的小路。
儘管我們成功地混進了資陽車站,儘管我們順利地搭上了成都方向的列車,但我們最終沒有逃脫大人們佈下的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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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小孩的故事(4)
《西遊記》裡寫的全是真的,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任“孫猴子”有千般本事萬般能耐,最後也不敵如來佛的一個巴掌。他們在距離資陽縣八十公里以外的成都市找到了我們,最終把我們給“收拾”了回去。
我以為,我脾氣暴躁的父親和家教嚴格的母親一定不會放過我,但沒想到的是,這次我居然沒有捱打。一進門,我被母親哭喊著抱住了,她的眼淚落在我的手背上,熱得灼人,那一刻我發現,世界上有一種懲罰比捱打更令人難受,那就是看見父母的眼淚。
我五歲時第一次看見了母親的淚。那是她帶我去買醬油,我卻發現了玻璃櫃臺裡的巧克力糖,吵著要母親買,母親哄我說,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然後準備領著我離開。我戀戀不捨,在櫃檯前磨蹭了好久,使母親不得不強行拽著我走。我不願意,索性就賴到了地上,母親蹲下來,想要抱走我,哭喊中我看見了母親的臉和她眼中的淚!我立即停止了哭鬧,抽泣著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拉著媽媽的手走了,從此,我對巧克力的興趣大減。
但這一次,母親的淚更令我難受,那是失望和無奈的眼淚!
母親饒恕了我,學校卻“抓”了個“典型”!作為反面教材,我必須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做一次書面檢查!
那是我一生中最緊張的時刻,就算是站在德國柏林領獎臺上時的心情都不能與之比擬。我頭暈腦漲地走到操場前方主席臺的位置,那裡曾經是校領導、值勤老師講話或者是優等生接受獎勵的地方,今天,它也屬於我,只是性質完全不同。
我暗自拿定了主意,儘量小聲地念我的檢查,這樣他們就聽不見我在說什麼了;儘可能地把頭低垂些,這樣他們就看不見我的表情了。誰料,大人總是比孩子想得周全,當我走到旗臺中心時才發現,他們居然在我發言的位置上準備了一支話筒!這樣一來,不管我把聲音調整得多麼低沉,校園裡的任何一個角落裡還是能夠聽得清楚我懺悔的聲音,當然還包括後勤老師在學校後院裡養的那頭豬!當我湊近話筒時,校長“關切”地為我調了調話筒位置,使我的嘴唇和話筒的高度儘可能地一致!
於是我昂頭挺胸,念著檢查,那幾分鐘的時間,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二〇〇三年七月八日,我在成都召開新聞釋出會,母親應邀出席。她衣著光鮮,打扮入時,笑眯眯地看著正在準備著的我。她眼中的女兒,是那樣地漂亮、那樣地完美,她實在是太快樂了,快樂得要用語言補充:
“詠梅,媽媽早就知道你會有出息的。”
“嗯,媽媽。”我隨口應道。
“前兩天我和小娟的媽媽通電話呢,還記得吧,就是小學時和你同班的那個小娟的媽媽!”
“記得的。”
“她誇你呢!誇你‘出得眾’,從小就膽子大,上小學時有一次在主席臺上當著全校師生髮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我頓時語塞,小學六年,我只有一次機會“露臉”,就是當著全校做檢查的那次,可見我給人們留下的印象是多麼……
有的時候,就是有那麼多解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