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看到你們的時候,居然沒注意到……”寧楚開始認真地回憶起來,難道是因為晚上光線不好?那樣就是他的失職了啊。
徐子陵近距離見到這張精緻的臉龐泛起微微苦惱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揪。
這人,是在擔心他?連自己被欺凌了都沒有半點表情的這個人,居然在擔心他?
徐子陵這麼一愣,就沒來得及阻止寇仲那個大嘴巴說話,只聽他得意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走後遇到了那個跋鋒寒?我和陵少一時氣不過,便和他打了一場。嘿嘿,雖然我們兩個人打他一個有點不顧江湖道義,但放心,他應該一時半會兒沒力氣來找美人兒公子你麻煩了。”
徐子陵心中懊惱,他們和跋鋒寒過招,雖然是為了寧楚而戰,卻並不想讓寧楚知道。
寧楚微愣了一下,苦惱的表情立刻煙消雲散,也沒有再說什麼,從包裡拿出一些傷藥,先用酒洗了洗手和徐子陵手臂上的傷口。
在一旁的侯希白卻聽出了門道,默默記下跋鋒寒這個名字,常笑的桃花眼中一片煞氣。
寇仲在寧楚拿出針線的時候,就開始哇哇大叫,雖然在徐子陵的目光制止下不敢真正干擾寧楚的治療,但卻一直在追問著為何他要把徐子陵當衣服縫。
寧楚解釋了一會兒發現根本無法跟他溝通,只好放棄,任憑他一個人在那裡大呼小叫。實在覺得煩了,丟下了一句“若想嘴巴被縫上你就繼續說吧”,立刻世界安靜了。
寧楚用的針雖然是普通的縫衣針,但那縫合線用的可是他特意飼養雪蠶而做出的雪蠶絲,雖然比不上腸線,但確實是在古代最不錯的縫合線了。他左手拿著齒鑷,右手拿著針鉗,飛快地動作著。本來這種普通外傷的面板縫合,用最簡單的單純縫合法就可以解決。但這麼多年,難得有活人讓他動手,還不懼痛的,就做了一個稍微複雜的連續鎖邊縫合法,最後收尾的時候還打了一個漂亮的外科結。
徐子陵的感覺很奇妙,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會把傷口當布料一樣縫起來,雖然根本沒什麼痛,但視覺衝擊還是很大的,尤其被縫的人還是他自己。但他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單純地相信他面前的這個人。
徐子陵忍不住把目光從傷口處移開,定定地看著聚精會神的寧楚。尤其當最後他最後打好那個複雜的結後,直接湊過來用牙咬斷那蠶絲線時,徐子陵更是差點整個人都跳起來。
一股清淡的草藥香味撲面而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寧楚那長長的睫毛掃過他手臂,心底就像是被貓抓了一下,癢得讓他受不了。
寧楚收起針線,戀戀不捨地看著他縫合好的傷口。他好想拆開重新縫一次啊!試試那個何爾斯得縫合法也好啊……
雖然寧楚的那種目光很養眼,但徐子陵卻突然感到渾身發毛,不由自主地把手臂收了回去。
寧楚遺憾地撇了撇嘴,淡淡道:“傷口癒合之後,就可以挑斷線頭拆線了。只要不再劇烈運動,以你的體質,大概兩天後就行了。”然後便把目光移到了寇仲身上。
寇仲可不想被當成衣服縫,立刻擺手說他身上的傷口都不深,拽著徐子陵跑到一旁換衣服去了。直到現在,他們還穿著滿是血漬的溼衣服。
寧楚也沒說什麼,反正他早就看出來寇仲身上並沒有什麼大的傷口,便意興闌珊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一直沒說話的侯希白坐在了徐子陵剛剛坐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收拾。
寧楚忽然想到侯希白的名聲差不多剛剛被他毀了個乾乾淨淨,便開口道:“剛剛多謝希白兄了,只是把你的名聲毀了,真是過意不去。”
侯希白挑了挑眉,雖然寧楚口中說著過意不去,但從他的語氣中倒沒聽出半點歉意來。所以,他笑道:“楚弟既然覺得過意不去,那要怎麼賠償為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