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卻大有乾坤。鋪著厚厚的絨毯,還有一個燃著的暖爐,顯然石之軒是早有準備。
被點了啞穴的寧楚乾脆就斷了和石之軒溝通的念頭,老老實實地呆在馬車中,幸好石之軒親自駕馬車,他不用時時刻刻地看到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直到出長安城的時候,寧楚才知道石之軒讓他扮女裝真的是為了掩人耳目,兩人扮作夫妻上路,在戰亂的年代中果然少了許多盤查。
寧楚看石之軒的方向,竟是想往大漠而去,八成是想在大漠中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好好修煉吸取邪帝舍利中的元精,以期治好他自己的精神分裂症。寧楚知道他不能用原來的醫學知識來套用在這個世界的武林高手身上,即使他知道精神分裂症是精神上的疾病,寄希望於邪帝舍利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邪帝舍利確實對他自己的心臟病有些微妙的益處,便也就不能否定這舍利是不是有其他功效了。
但是寧楚卻能肯定,這邪帝舍利中的元精,恐怕有七成都被他和那三個人分享了,在舍利中剩下的,大概除了少得可憐的元精外,就是大量的邪氣和死氣了。
在這一路上,石之軒每晚都會抱著舍利盤膝修煉,他也不怕寧楚會跑,因為他封了寧楚的幾處要穴,還全部搜走了他身上的銀針和各種傷藥毒藥。寧楚只能無奈地跟著他走,每日接受他的傳功治病,雖然他自己覺得沒有什麼進展,但石之軒仍堅持不懈地努力著,非常有信心他能治好寧楚的心臟病。
其實平心而論,石之軒雖然用手段才把他帶在身邊,但不管是那個溫情的石之軒還是冷酷的邪王,都對寧楚愛護有加。顯然石之軒沒有做過父親,但他卻極力地在彌補。心情好的時候便和寧楚說些以前江湖上的趣事,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不會拿寧楚出氣,而是悶頭趕路。寧楚在不知不覺中也習慣了石之軒的兩個人格時不時地變換,不光從表情上能分辨出來,這兩個人格對他的稱呼也不同。溫情的那個就會喚他兒子或者青璃,而冷酷的那個就會喊他小子或者臭小子。
這種表面和諧的景象,讓寧楚不禁會想,若當年他沒有被拋棄的話,那麼就算在這個世界上只活了幾年,但擁有父母的疼惜和姐姐的關愛,恐怕他也會是幸福至極的吧……
寧楚知道侯希白他們並沒有放棄尋找他,在經過寇仲的友軍竇建德的勢力範圍時,他明明發現了有尋找他和石之軒的文書,但那上面寫著的是找尋兩個男子,被強迫扮成女人的他在外人看來,和石之軒就是很相配的一對夫妻,不會有人懷疑到他們頭上。其間寧楚也在山林中發現過黑墨的蹤跡,想來應該是循著他的氣味找來的,可是見石之軒在側,便不好現身,寧楚知道它肯定會遠遠地跟著他。
一切都在暗潮湧動中,表面上當然是平靜無波。可是在到了關外之後,寧楚卻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因為他發覺石之軒好像是因為吸收了太多邪帝舍利中的邪氣,整個人的脾氣都變得十分詭異,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曖昧迷離,恐怕真的開始把他和碧秀心混淆起來。
寧楚從心底升起恐懼的感覺,邪帝舍利有可能會治好石之軒的精神分裂,但是也有可能讓他的病情更加嚴重。
北方邊塞雄奇的山水,前方群山聳峙,原始森林廣闊濃密,延綿無盡,林蔭深處時有河溪淌流,水草茂盛,樺樹、櫟樹等參天而起,道路崎嶇難行,可以想像商旅路途之苦。
此時已經過了寒冬時節,路上冰封的情況已經緩解。寧楚雖然內力被封,但仍不會感到特別寒冷,但他還是喜歡窩在馬車內,能和陰晴不定的石之軒少接觸就少接觸一點。
“到了,我們今天在飲馬驛休息吧。”石之軒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寧楚知道今天天色仍早,可是在塞外遇到驛站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若他們錯過了這一站,恐怕今夜就要分餐露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