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小心地露出些許破綻讓寧楚攻擊,然後再不著痕跡地引著他繼續。
很像是在教導著他的武功。
石之軒在教楊虛彥或者侯希白的時候,從來不和他們親自交手。他一向認為武功要在生死搏鬥間自行領悟,若是沒有必死的決心,就不要向他出手。所以至今,石之軒還從來沒有以玩笑的心態來與人過招過,自覺得新奇無比。
但石之軒卻擔心寧楚會察覺出來,口中冷冷地譏諷道:“聽說你連我的那個不孝徒弟都打不過。”
石之軒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來,寧楚就想起那夜的情形,怒火直飆心頭。“要不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黑墨怎麼可能會躺在那裡昏迷不醒?偷襲、暗殺、欺騙!你就教會你徒弟這些了嗎?”隨著寧楚一句比一句聲調增高的話語,他手上的招式也越發地咄咄逼人起來。
在黑墨受傷以後,寧楚根本不知道該像誰去發洩怒火。罪魁禍首楊虛彥也同樣不省人事,他就算對他再憤怒,也犯不上去為難一個沒有知覺的傷者。再加之楊虛彥昏迷之前的那個眼神和動作,更令寧楚根本下不去手。所以一直壓抑在心頭無法宣洩,加上這些天來孤獨的滋味也格外的難熬,積累的壓力瞬間因為石之軒的話傾瀉而出,腰間的靈犀劍抬手彈出,化作一道寒光刺向石之軒。
石之軒眼中閃過一次激賞,他早就知道寧楚的武功不俗,此時也不敢大意,十指翻飛,輕挑撥動地把靈犀劍撥往一旁。
在電光石火的迅疾光景中,兩人交換了三招,木屋中的空間窄小,兩人都沒有多餘的地方挪步,只能近身搏鬥。屋內燭光閃爍,搖晃不定,最後嘶地一聲,竟在劍氣掌風的熄滅了。
燭光熄滅的那一刻,兩人同時停了手,皆站在了黑暗中,互相對視。
寧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天氣快要入冬了,氣候一轉冷,他的身體就每況愈下,和石之軒過招又要打足了十二分精神,此時一靜下來,頓覺心臟狂跳,心悸不已。而在感受到手中靈犀劍的冰冷時,心情也冷靜了下來。
他剛剛在做什麼?拿旁人出氣不成?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講道理了?
石之軒自然聽得到寧楚異常的喘氣聲,大為後悔自己剛才竟然沒有阻止他的行為,伸出去想要扶住寧楚噓寒問暖,但手剛動了一下時,屋內忽然傳來一聲異響。
“啪嗒!”剛才放在桌上的醫書,也由於剛才兩人的拼鬥被撞到了桌邊,在一陣搖搖欲墜後,終於掉在了地上。
石之軒輕描淡寫地收回手,在黑暗中冷笑一聲,“看這醫書有什麼用?你的病又不是光查醫書就能治好,他怎麼就想不明白?抓個人來和你雙修不就得了?”
寧楚這才知道之前那些不入流的事情,都是這個冷酷邪王的所為,當下越發的不屑。雖然這兩個人格都是一個人,但他下意識還是隻能接受那個溫柔的石之軒才是他真正的父親。
努力地深呼吸了幾下,等心悸慢慢過去之後,寧楚才把靈犀劍重新系回腰間,淡淡道:“以後想要練武,我陪你,但是你要保證晚上的睡眠時間。”只要減少這個冷酷人格出現的時間,最起碼會暫時緩解吞噬的程序。
石之軒此時才覺得頭有些昏沉,不悅地說道:“你在湯藥裡下藥?”
“只是普通助眠的草藥而已,好好休息吧。”寧楚知道這個冷酷的石之軒雖然出言不遜也習慣不按牌理出牌,但本質上他還是不願傷害他的。所以放心地走過去,推著石之軒走到床前,幾乎強迫性地按著他坐下。“睡覺,有什麼事明天早上起來再說!”
“明天早上?”石之軒冷哼了一聲,“明天早上醒來的就不是我了,你倒是打得好算盤。”他只有在演這個猖狂肆意的邪王時,才能用另一種方式接近寧楚,而那個溫柔的一面,卻只能當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