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薛銘仿若被怪物帶入了某種詭異維度,這個維度獨立於塵世之外,漂浮於萬里高空之上。
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
御君祁看著薛銘,幽紫瞳孔泛著無機質的冷光:“江與臨希望我做一隻友善的怪物,他教我說你好,說再見,還會給我念詩。”
“我聽不懂詩歌,不知道什麼是‘悲憤的河流’、也不知道什麼是‘激怒的風’。”
在怪物的世界裡,河流是河流,風是風。
可人類的世界並非如此。
御君祁望向懷中呼吸停止的江與臨,眼神淡薄冷漠,不為生死而悲喜。
祂就這樣看著他,彷彿只是彈指間,又彷彿過了千萬年。
“江與臨曾跟我說,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要我帶著他的屍體遠離人類基地,現在我要走了。”
“薛銘,再見。”
薛銘回過神,發現自己還在藍星廣場,高大俊美的神級怪物仍站在半空中,自己正向後倒去。
他眼前是天空、是晨光。
朝陽明豔燦爛,在東方亮起。
御君祁最後看了眼懷中的江與臨。
強大的磁場洶湧擴散,綿延萬里。
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徹底消失,化為某種縹緲的概念。
下一秒,身後磅礴的觸手形似山嶽,陡然間拔地而起。
盛氣凌人,傲睨萬物。
天幕在怪物過於強盛的磁場下扭曲變化,測試地磁的指標狂轉不止,最終在過大的壓強下嘭然炸裂。
極具毀滅性的氣場逆轉晝夜。
朝陽還未升起便已然落下,只屬於黑夜的極光在天際浮現。
神級怪物強悍地向全世界宣告降臨。
狂風呼嘯,日月無光,星辰也黯淡下來。
撼天動地壓迫感覆蓋全城,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動作,難以自抑地恐懼、顫抖。
神級怪物拋棄了人類的形態,在數十萬人面前顯露了真實形態。
祂雄偉而壯大,遮天蔽日,不可名狀。
薛銘重重倒在地上,仰望面前鼎盛煊赫的王。
他有種奇異的預感——
再也不會有溫柔的黎明瞭。
祂從沒愛過這片土地。
江與臨再醒來時,還以為自己是在某個詭異的祭壇裡。
他躺在冰棺中,頭頂熒紫色的礦石發出微弱的光,冰棺周圍環繞著九個石柱,每個石柱上面都放著一個巨大的蛇頭。
好像經歷了一場漫長的夢境,江與臨大腦空空蕩蕩,一點也想不起來這是哪裡,自己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翻身坐起,有什麼軟乎乎的東西從胸口掉了下來。
一條冰藍色的小章魚。
在看到小章魚的剎那,萬千景象在腦海中迅速回閃:
第三基地、怪物群、融合者暴亂、怪物陳燼、胸口的匕首……
江與臨急喘一聲,彷彿又墜入那無限接近死亡的瞬間。
他扒開衣領看了看,胸口處平整光滑,連一道傷痕都沒有,心臟在胸腔內平穩跳動,完好如初。
御君祁果然是隻信守承諾的怪物。
祂說會救自己,就真把他從鬼門關帶了回來。
在。
為了脫身,也為了騙過陳燼,江與臨只好再死一次。
他從未懷疑過御君祁會救他。
結果如他所料。
御君祁似乎掌握了某種復生的能力。
祂強大到難以想象。
江與臨跳出冰棺,環視巖洞四周。
這是……御君祁巢穴?
他們回到了歧礬山?
御君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