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隔著玻璃貼在一起。
他喉嚨裡像塞了什麼東西,即便極力壓抑仍止不住哽咽:“我之前……被抓了,一直關在西區的審訊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怎麼成這樣了?”
齊玉沒有回答,只是把臉也貼在了玻璃艙上,好像這樣就能離江與臨更近一點:“原來你是被抓了,我醒來時沒看到你,有點難過,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江與臨深吸一口氣,強令自己鎮定下來:“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齊玉搖搖頭:“你快走吧,我沒關係的。”
江與臨眸光微顫,眼神在齊玉斷裂的手臂上一掠而過。
當心頭恨意到達頂點,那充盈的憤怒反而陡然平息。
江與臨心中冰冷,神情卻很溫和。
他隔空摸了摸齊玉的臉,溫聲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殺了他們,然後來找你。”
齊玉不停搖頭:“不行的,我身上定位器,研究所外面還有軍隊圍守,你帶不走我的……臨臨,能再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別管我了,求你了。”
江與臨沒再說些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齊玉一眼,接著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轉身剎那,溫和的神情凜若冰霜,帶著徹骨殺意。
他的背影冷酷而決絕。
江與臨沒有再回頭。
他獨自穿過幽深蒼白的走廊,走向他早已註定的命運。
那天夜裡,研究所起了一場大火。
三十八個研究員被一刀割喉,死得悄無聲息。
瘋狂鳴響的警報聲中,江與臨如鬼魅般出現在實驗室門前,手起刀落,轉瞬殺死了四名看守的警衛。
他鑿開818070號實驗艙,徒手掰斷了那根貫穿齊玉胸膛的透明導管。
江與臨俯下身,把浸泡在營養液中的齊玉抱了出來。
傷痕累累、殘缺不全的齊玉。
江與臨下頜崩得很緊,神情漠然,凝肅如岑寂永夜,手上的動作卻很輕。
齊玉身上的傷太多了。
江與臨輕撫齊玉額角髮絲:“我來了,齊玉。”
警報燈紅光閃爍,走廊內忽明忽暗。
交錯迷離的光影下,齊玉輕輕抱住江與臨。
江與臨眼簾微垂,目不轉睛地瞧著齊玉,好似要將這副容顏深深鐫刻於靈魂深處,永世不忘。
山雨欲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齊玉將頭顱靠在江與臨胸膛上,輕輕閉上眼睛:“研究所層層封鎖,我們逃不出去的。”
江與臨頷首道:“我知道。”
齊玉眉梢微微攏起,很不贊同地說:“那你還來?”
江與臨低下頭,與齊玉額頭相抵:“我是來找你的,和能不能逃走有什麼關係?”
齊玉愣了愣:“那你想怎麼辦?”
江與臨吻在齊玉唇邊,極致平靜下藏著歇斯底里的瘋狂:“齊玉同學,你還記得語文老師讓我們背的那首詩嗎?”
“記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齊玉推了江與臨一把,小聲規勸:“能再見你一面,我這一生都不會再有遺憾了,江與臨,你快走吧。”
江與臨眼中浮起一層淺淡笑意,輕輕笑了一聲。
笑聲在胸腔迴盪,震出好聽的共鳴。
齊玉心曳神迷。
江與臨笑著重複了一遍齊玉講的詩:“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句確實不錯,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齊玉小狗歪頭,迷茫道:“啊?那是什麼?”
江與臨凝眸瞧著齊玉,眼中眷念深蘊,聲音溫柔:
“是‘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