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地站了一會兒。
良久,他轉身走向那片斷壁殘垣,沉默地挖出了齊玉的屍體。
樓宇傾塌,齊玉被埋在樓板下,臉上沾滿了水泥殘灰,看起來有點……不太新鮮了。
好吧,其實是很不新鮮。
齊玉的腦袋都被砸碎了一半,零碎血肉黏糊糊粘在水泥板上,用手撿都很難撿起來。
“我需要一把鏟子。”
江與臨在原地轉了一圈。
可目之所及只有屍體屍體和屍體,根本沒有鏟子。
他不想離齊玉太遠,只能圍繞著有限的範圍反覆踱步,因找不到趁手的工具而焦慮亢奮。
強大的異能不受控制地從體內洶湧而出,地面劇烈顫動。
江與臨握了握拳,又把能量按回身體裡。
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糟了,如果再有一個樓板拍下來,他的齊玉就要變成紙片人了。
紙片人。
江與臨被自己逗笑了,很快又意識到這種時候怎麼能笑呢。
他應該先跟齊玉道歉。
畢竟如果不是他把樓弄塌,齊玉的腦袋就不會碎了。
真是抱歉抱歉。
江與臨撥開齊玉額角血淋淋的碎髮:“對不起,我應該先把你抱出來的,實在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一向不太會照顧人……”
江與臨思緒凌亂,天馬行空,話才說到一半,又覺得不應該讓齊玉躺在地上,
於是他抱起那冰冷僵硬的屍身,用異能凝出一具冰棺,把殘破不堪的齊玉放了進去。
江與臨俯身凝視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用指尖描摹齊玉的眉眼,也不知在跟誰說話。
“比之前醜了一點點,不過沒關係,我還是很喜歡。”
江與臨眸色溫柔,低了低頭,吻在齊玉的嘴唇上。
親了一嘴沙子。
江與臨用手背抹了下嘴唇,下意識抱怨:“你嘴上怎麼全是沙子……”
話說出口,江與臨突然愣了愣。
他反應過來齊玉已經死了。
死亡意味著消散,意味著他再也聽不到江與臨抱怨,也不會因為江與臨抱怨就不問緣由地把責任攬過來,替江與臨背鍋。
江與臨兀自沉默。
他不再說話,只是坐在冰棺棺沿,用水打溼毛巾給齊玉擦臉。
怎麼都擦不乾淨。
江與臨忽然覺得好累。
真煩,一會兒再擦吧。
他單手一撐,翻進冰棺裡,側身蜷在齊玉身邊。
江與臨與齊玉十指相扣,摩挲著對方掌心粗糲的掌紋線。
齊玉的掌紋細密凌亂,一條戛然而止的生命線格外顯眼。
果然是早夭的命格。
齊家的大少爺只活到了十七歲就淹死在了南海。
而江與臨的齊玉,死在了他們認識的第七年。
直到這一刻,江與臨才後知後覺——
齊玉死了。
沒有了。
所有消失的情緒在這一刻瘋狂侵襲反噬。
痛貫心膂,肝腸寸斷。
太痛了,好似有一把匕首在心口剜絞,無形的刀刃刻骨削筋,穿過皮肉骨骼,往靈魂更深處割去。
連呼吸都成為一種折磨。
江與臨從沒有這麼痛過,如萬箭攢心,五內俱傷。
他喉間發熱,嘔出一口鮮血。
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