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臨手掌捂住御君祁的眼睛,語氣清淡如雪沫,緩緩吐出四個字。
“是白磷彈。”
白磷彈?!
御君祁瞪大眼睛,霍地拽下眼前的手,轉身透過貼著防窺膜的車窗往身後望去。
氣派恢宏的行政樓、繽紛似錦的花圃、風中飄揚的旗幟……身後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一片絢爛火海。
火光吞噬萬物,埋葬了怪物,也埋葬了人類。
神級怪物擁有完備卓越的圖片式記憶,御君祁清晰記得,祂從一樓到十二樓尋找江與臨的這一路遇到了多少人。
轉移人數不及五分之一。
祂甚至能回憶起那些人所在的位置、當下的表情。
現在,那些位置和表情,都消融大火中。
御君祁搭在椅背上的手微微蜷起:“人類有時候,比怪物還要可怕。”
“怪物遵循本能,人類追求利益。”鍾清山從後視鏡看了眼御君祁:“為了更高、更偉大的利益,少數的犧牲不可避免。”
御君祁瞳眸中倒映著沖天的火光。
祂動了動耳廓,想說自己聽見了有人在哭,那哭聲是祂從未經歷過的絕望與淒厲。
烈火的灼燒致命且無情。
御君祁不喜歡火焰,長時間的烤會破壞祂的擬態,還會把祂烤出香噴噴的烤章魚味道。
蛋白質和油脂烤熟的味道總是相似,御君祁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人類的生命很脆弱,總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去,被燒死的痛苦程度在諸多死亡方式中一定名列前茅。
可這些人類,就這樣將另一群人類留在了火海里。
為了更高、更偉大的利益。
和江與臨在一起這麼久,御君祁以為自己懂了人類。
原來祂還是不懂。
江與臨把手御君祁臉上:“你不需要懂。”
御君祁攥住江與臨的指尖,放在嘴邊親了親:“你手好涼。”
江與臨抽了下手沒抽出來,就隨御君祁握著了。
鍾清山輕咳一聲,視線從後視鏡移開,對後排拉拉扯扯的兩人眼不見為淨。
汽車平穩向前,開上高架橋,將硝煙與火海遠遠拋在身後。
中心基地內部出現寄生體怪物事關重大,全城戒嚴,路上沒有行人和其他車輛,兩側紅藍警報燈交替閃爍。
夜深人靜,眾人都有些疲憊。
御君祁半闔著眼:“什麼時候能回家?”
江與臨拽過行軍毯,搭在御君祁肩上:“今天辛苦你了,累了就睡一會兒。”
鍾清山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二人。
江與臨挑了挑眉,用眼神問自己大舅:怎麼了?
鍾清山不知用什麼表情才能表達出‘年輕力壯的怪物熬夜也會累嗎?’‘你在心疼什麼東西?’‘我都一把年紀了,你怎麼不知道心疼心疼長輩’‘車上還有別人呢,你倆要不要收斂點’等多重意思,索性冷哼一聲,轉過身閉上眼,繼續眼不見為淨。
御君祁下巴窩在毯子裡,仰面在江與臨耳邊低語:“你大舅也困了。”
江與臨隨口應道:“嗯,他老了。”
鍾清山:“……”
御君祁探頭往窗外看,還想說什麼。
江與臨覆手捂住御君祁的嘴:“別東張西望的,睡你自己的。”
御君祁嘴唇微動,彷彿在吻江與臨的手心,說:“可是有怪物。”
車上眾人心頭俱是一凜。
“在哪兒?”
御君祁揚起下巴:“在……”
祂話還沒有說完,變故已然橫生!
最前方的車輛猛地側翻出去!
江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