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與臨垂下眼睫,輕聲說:“可是我怕。”
我怕你受到傷害。
御君祁眸光閃爍。
祂無意識地按了按指節,後背好似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又麻又癢,想要說些什麼,可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江與臨靠在御君祁肩上,喃喃自語,也不知是在說服御君祁,還是在說服自己:
“人類精神生生不息,大家都有可能是那個救世之人,誰規定就只能是我呢?這也太狂妄了。”
在歷史長河中,每到某個特定的時間節點,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超群絕倫,力挽狂瀾,拯救蒼生。
那個人不一定非得是江與臨。
但對江與臨而言,御君祁卻是唯一的。
祂就是他生命中那個超群絕倫,力挽狂瀾的救世主。
江與臨可以失去一切,但他不能沒有御君祁。
他要的只會是祂,也只能是祂。
不會再有別人了。
再也不會了。
當天傍晚,另有兩位故人乘坐小船,來找江與臨敘舊。
是翟遠州和鍾佑。
翟遠州很瞭解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特意帶了兩瓶美酒,鍾佑則帶了……一肚子委屈。
江與臨本以為鍾佑是來當說客的——
或許他也確實得了這樣的交代、帶著這樣的目的而來,只是他一見到江與臨,就只顧著哭,其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江與臨和翟遠州面面相覷,話都沒說上幾句。
耳邊全是海浪聲、風聲,還有鍾佑的哭聲。
哭聲悠悠盪盪,隨著長風盪出好遠。
連聚在礁石邊的怪物們都聽到了。
由於江與臨要和人類談事情,怪物們只能自己玩。
花倦趴在礁石上,魚尾輕輕拍著水面,無聊到逗弄變色龍玩:“十三,你看那個人類,他比你還能哭。”
星塵十三不忿道:“能哭有什麼用,他的眼淚又不會變成珍珠,媽媽也不會把他抱在懷裡。”
花倦上下打量少年形態的星塵十三:“江與臨也沒有把你抱在懷裡,是你硬扒著他的手指不放,小蟲子。”
星塵十三氣得伸手去拽人魚的頭髮。
花倦不甘示弱,抬起手蹼向星塵十三的眼睛挖去,同時發表誅心之言:“你聽到那個人類叫江與臨‘小叔’了嗎?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和你這種沒爹沒孃的小怪物可不一樣,他哭江與臨會心疼,你哭他會心疼嗎?”
星塵十三直接氣哭了,嗷嗚一口咬在人魚臉上。
人魚反手就去掏他肚子。
正這時,一條觸手從天而降,強勢分割戰場,狠狠拍在海面上。
如抽刀斷水,又似摩西分海,浪濤隨著觸手落下向兩側翻湧,形成一道令人瞠目的奇觀。
花倦和星塵十三被分在兩側,再也夠不到彼此了。
御君祁面無表情地收回觸手:“別吵。”
荊鴻舉起紅色羽翼,擋住四濺的水花,待海浪落下,才從翅膀裡抬起一隻眼,愣頭愣腦地問:“殿下,您是在偷聽嗎?”
御君祁掃了一眼荊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