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商談著防備此次劫難的辦法,卻忽然見得漫天烏雲,伴著隱隱的轟隆聲。
天珩從未見過這般陣仗,警惕道:“這是什麼徵兆?”
老族君面色微沉,搖了搖頭:“這是……六御之怒。”
位列六御的諸位帝君,如若震怒,便會引得天降異象。他有些詫異地想:多久沒有見過青華帝君發怒了?
而言昭此時醒轉了過來。
他似乎是被驚醒,還沒有回過神,口中顫抖著喘著氣。他兩手死死抓住了君澤的衣襟,本能地喊了句:“師尊……”
君澤抬手理了理他被冷汗染溼的鬢髮,輕聲道:“別怕。”
等到言昭緩和了一些,他問道:“方才是心魔入體,我已將它逼了出來。你瞧見了什麼?”
言昭仍有些虛弱,他慢慢開口:“我看到……”
方才在懸崖邊,失去意識那一刻,他感到有什麼力量將他的元神猛地一扯,隨即墜入了一片無邊的虛空中。
那虛空極難形容,像是黑暗,又不似黑暗,無數不屬於他記憶和幻影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有些甚至是從未見過的匪夷所思的畫面。
這些幻象和情緒太多太快,他的元神根本承載不了,幾欲爆裂。
君澤聞言皺了皺眉。心魔是世間貪痴衍生出的妄念,按理來說,只會找尋人最深的執念,從而控制本體,乃至入魔。
言昭所見到的顯然不是他的執念。
君澤想起那道笑聲。難道是那人借心魔,讓言昭看到了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我還看到……”言昭的聲音有些悶,他抬頭看了一眼君澤,而後將臉埋入他懷中。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我看到……你羽化了。”
幻象中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滿眼的山崩地裂,仙境,人界,所有的地方都在崩塌,而君澤孤身浮於廢墟之上,似乎在對抗著什麼龐然大物。他看著君澤的身軀一點一點消融,化成飛塵,散入風中。
君澤感到胸口一陣溫熱,微微一頓。
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言昭的背,順勢將一顆不起眼的白玉珠打入他的心脈中。
他溫聲道:“都是幻象,不必理會。”
言昭感到一陣倦意來襲,很快便在君澤懷中睡著了。
這白玉珠是君澤今日將將煉成的,有平神靜氣之效,能抵禦心魔。
修劍道之人不宜心浮氣躁,容易折損經脈甚至走火入魔。
午時那會,他看自己的小徒弟似乎是生了氣,又不知為何生氣,只好煉了這東西準備哄一鬨。
怎知突然生出這些事端。
若是能早些給他,倒也不至於平白受這番罪了。
君澤嘆了口氣,正想起身,卻見言昭的腦袋向外歪了歪。他這才發現自己胸前的衣襟溼了一片。
言昭面色平靜,只是眼睫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
君澤輕輕撫去了那淚珠。
有晚風輕緩飄來,在這東山之巔,竟不覺凜冽,反倒有些溫柔。君澤的衣袂在風中飄動。
他抱起言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倘若那一天到了……你不必看。”
君澤將言昭送回了別院,又回到了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