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前,徐媛把這幾天的事歸攏了一下,傾倒進了李曉麗的耳朵。
李曉麗一邊吃飯,一邊側著耳朵聽完了。嚥下去一口飯,嘟囔了一句:“這個元利不簡單啊。”
“嗯”,徐媛夾了一筷子炒飯,“我也覺得,真羨慕她這樣的性格,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能坦蕩去做,去要求。和我不同,我總是害怕被拒絕,心裡存著一面牆,把自己的慾望都困在了心裡。”
“我懂,我也是。一開始在朋友圈宣傳自己做代購,都有心理障礙。總覺得做生意賺錢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不敢說,不敢提。後來漸漸地有了點客源,也是不敢提價格的事情。感覺我賣的不是代購產品,而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李曉麗笑著說。
“那怎麼做生意呀?能賺到錢嗎?”
“哪個不講呢?後來,我想著這樣也不是個事,就想了個辦法,既不需要和人溝通,也能直接說出價格。我把價格貼到我做好的產品圖片裡,誰來問就甩一張圖過去,乾淨利落。價格嘛,就原價基礎上加一點。哈哈,總體算下來,我是幾乎掙不到錢的。”,頓了頓,李曉麗誇張地叉著腰,朗聲得意,“要不有人給我打廣告,說我是‘她不賺錢,她只是產品的搬運工’呢?你不曉得,我在客戶那裡的外號,就是‘代購大善人’。”
兩人相視,大笑。
李曉麗夾了一筷子豆芽,放進碗裡,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抬頭問徐媛:“狗……,畢……,老畢怎麼樣?”
徐媛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狗畢這倆字放一起,哈哈哈哈哈,笑果拉滿。”
李曉麗放下筷子也大笑起來。飯粒子噴得一桌子都是。
徐媛一邊嫌棄得癟嘴,一邊拿起自己的碗挪開,避免殃及池魚。
好容易止住了笑,李曉麗自覺地拿起餐巾紙和溼巾紙來抹乾淨,嘴裡說:“我可不是這麼粗俗的人啊,我跟你說,我罵人不帶髒字的。再說了”,李曉麗嚥了口口水,“畢竟還是你老公嘛,我不罵的,因為罵他就是在罵你了。”
聽罷,徐媛眼淚一下子上來了,她讀出了李曉麗的小心和謹慎,全是為著自己的面子,打老鼠忌著花瓶,所以一向嫉惡如仇的她,此刻才不會對畢忠惡語相向。一面是幾年的夫妻情,一面是十幾二十年的姐妹情。徐媛一下子抱住了李曉麗,不肯撒手。
李曉麗吸溜了一下鼻子,閉上眼睛使勁扁了扁嘴,拍拍徐媛的手背:“好啦好啦,老姐妹,搞什麼呀,演瓊瑤呢?”
徐媛瞬間撒開了手,輕拍了拍李曉麗的臉頰,互相做了個大金魚的嘟嘟嘴。
坐定,抹乾淨了桌子,擺上一壺花茶,徐媛嫌水杯燙手,先放在几上涼著。想了想,開口道:“畢忠這些日子挺好的,挺安分的,沒見他有什麼特別的動靜。特別是,我有時抹不開腦筋,總想起他們出遊的事情,半夜也會把他扒拉醒,逼問他到底和丘珏什麼關係。他也會努力從沉睡中清醒過來,朦朦朧朧說‘老婆,真沒關係了’。還有好幾次,我只要心裡不痛快,就給他打電話,影片和語音的都有,上來就罵他。他也不說話,由著我罵。罵完了,還會給我轉賬,什麼1314元、520元之類的。”
說到這裡,徐媛不由得有些嘆息:“這個人,如果沒出這件事,該多好啊!有時候在家裡,我罵他罵急眼了,會上手打他,他會抓著我的手,問我‘疼不疼’。說實話,有好幾次,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作了。”
李曉麗抿了一口茶:“你信不信他說的話?”
“我肯定不信的”,徐媛用手敲著杯子,“但不問,我難受。我胸裡一口氣出不來,咽不下。倘若一直任由這口氣在胸腔子裡迴盪,我會死。真的。半夜會夢到我和他戀愛的時候,一下子驚醒,腦子裡瞬間就記起來‘巴厘島’三個字,那一刻,我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