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暉和謝星河在客廳坐著,兩人互相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藍花楹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拿了個凳子擺在兩人的面前,拉了個椅子坐在謝星河的邊上。
水的熱氣在裊裊上升。
謝星河終於打破沉默:“陳朝暉,你不跟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陳朝暉沉默了許久,說:“我和正麗不合適,兩年前,我就已經和正麗說好了不在一起了。”
陳朝暉的話剛剛落下,他就被謝星河連著凳子一起踹倒了。
謝星河的眼睛都是紅的。
“你這麼做,對得起老班長嗎?”謝星河一把抓起陳朝暉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抓起來。
“你還記得老班長是怎麼死的嗎?本來,他是可以不用死的。是你,是你在最後撤離的時候腦抽了站著不動,他為了拉你走,才犧牲的!!正麗是老班長唯一的親屬了!!”
陳朝暉沒有還手:“星河,對不起。”
陳朝暉任由謝星河發洩著他的不滿。
內心同樣充滿了酸澀。
老班長的死,對於他的部下來說,是一個不敢去觸碰的傷口。
作為被老班長救下來的人,因為心裡的創傷太大,陳朝暉在那次戰役勝利以後沒多久就退伍了。
他現在在縣城的糧食廠保衛科工作。
謝星河定定地看著陳朝暉的眼睛,陳朝暉躲躲閃閃,並不看他。
謝星河忽然覺得沒有意思,一個變了心的人,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他還和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呢?
他鬆開手,對陳朝暉道:“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陳朝暉,你走吧。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兄弟,下次再見面,我們就是陌生人。”
當年的那場戰役,他們班的人到現在還在部隊服役的只有四個了,全都分散在不同的連隊裡。
因為那時候的情誼,他們隔三差五的還會聚一聚,誰家有個什麼困難,另外的幾個人都會不遺餘力的幫助。
而其中已經部隊部隊服役的陳朝暉,是他們這些年裡,見得最多的人了。
陳朝暉張了張嘴,有很多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他重生的那一刻,在他決定放棄未婚妻選擇周清的時候,他就知道,就已經料到這一幕了。
所以重生到現在的這兩年來,他一直小心著,沒有和曾經的戰友們見面。
來到這裡,他也是一直躲著的。
沒成想,還是被謝星河撞見了。
陳朝暉的內心發疼,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再也不想過上輩子那窮困潦倒的日子了。
上一輩子,他和王正麗的日子過得磕磕絆絆,王正麗在結婚後所有的惡脾氣都露了出來。
好像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是在發脾氣,和她說話,三句話不到就全是指責。
陳朝暉疲憊不堪,他無數次都在,如果當初,他在結婚之前,選擇廠裡那個對他有好感的廠宣傳部幹事周清會怎麼樣。
或許是他一直想一直想,於是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他在入睡後,回到了1957年的冬天。
這個時候,他還沒和王正麗結婚,他跟周清剛剛認識。
他在仔細思慮過,他決定選擇周清,走向另外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事到如今,他已經和周清結了婚。也是在和周清結婚後,他才知道,原來周清竟然是他們軍區師長最小的女兒!
他一躍,成了師長的乘龍快婿。
他現在,已經從食品廠的保衛科離開,成為了機關單位的一名科長。
他的未來,光明無限。
所以,和謝星河他們分道揚鑣,對他好像也沒有多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