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跑邊說:「夫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突然就從房間裡跑出來,又哭又叫的,就像是遭了刺客。我們過去, 卻被她推開, 誰都不讓碰, 我們就看著夫人跑去了柴房!」
兩人的步伐濺起片片水花,冀臨霄聽得丫鬟的形容, 突然步子一滯,想到了那日在曉月書院前,夏舞雩突然從馬車上摔下, 爾後精神失常的種種情形。這兩次聽來,情形很像,他找的郎中也說過,夏舞雩是因為兒時的遭遇而受到心理創傷,會在特定的條件下陷入精神失常的魔障。
特定的條件……
頭頂銀色乍現,滿世界瞬間被照得慘白,接著又回到黑暗中,當空悶雷陣陣,滾聲如墜石。
冀臨霄突然就想,莫非,她是一到雷雨天就會發作?
望一眼空中繼續肆虐的閃電,冀臨霄的心被整個吊了起來。他一絲時間也無法耽擱,反手將油紙傘甩給丫鬟,提氣縱躍,踏著樹枝屋瓦,飛速掠去。
在柴房門口,還站著兩個丫鬟,急得團團轉。
冀臨霄從她們身邊越過,推門進去,當即就看到草垛裡縮著個顫抖不止的身影,細碎的嗚咽聲徘徊在耳邊。
「織艷!」冀臨霄忙趕過去。
縮在草垛裡的夏舞雩受到驚嚇,抱著一團枯草想要保護自己,她哭喊著爬向牆角:「別過來!別過來!」
「織艷,是我!」冀臨霄長臂一伸,握住她的胳膊。
夏舞雩驚得瘋狂掙扎、拍打,就彷彿蓬萊滅國的那一日,她被那群衣冠禽獸從床下拽出來,剝掉她的衣服。
「織艷!」冀臨霄捱了一巴掌,肩頭亦被她抓住五道指痕。他低身扣住夏舞雩的肩膀,將她拉入懷裡。
她哭得更加悽慘無比,連踢帶打,把草垛弄得凌亂不堪,兩人身上都落了一層柴草。
「放開我!放開我!」
又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讓夏舞雩處在極度的驚懼中。
透過她的眼,冀臨霄分明看見一種比面對死亡還要讓人絕望的恐懼。這份恐懼和脆弱,如看不見的手在一瓣一瓣掰掉冀臨霄心頭上的肉。
他緊緊抱住夏舞雩,把她按在自己懷裡,頭貼在她耳邊,將她護得密不透風。
「織艷,別怕。」他說:「我們回屋裡去。」
快速將肩頭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將她包裹緊,提了衣角遮住她眼睛。冀臨霄抱起夏舞雩,把她的所有反抗都限制在臂彎中。
他快步衝出柴房,縱身飛起,用最快的速度將她帶去了書房。
他這書房隔音算是最好的,冀臨霄一衝進來就反手將門鎖住,把她放在床上,然後迅速點起一根蠟燭,再將所有窗簾都落下。
黑漆的屋子裡一根蠟燭光暈如豆,窗簾遮住屋外閃電,重重悶雷也因書房的隔音而減小。
夏舞雩似清醒了點,縮在床頭,抬起眼眸,眼角淚滴滾落,她瑟縮,惶惶喚道:「我不要……不要死……」
冀臨霄忙跨上床,見她惶恐躲閃,只好放緩動作,道:「織艷,你看清楚是我。」
夏舞雩怯怯縮向床角。
冀臨霄慢慢靠近,抬手,用最輕柔的動作,觸到她的手背,「織艷,是我,我不會害你。」
夏舞雩反射性的縮回手,僵了半晌,又小心的把手放回原位。
看出她找回些意識了,冀臨霄不敢驚嚇她,亦小心翼翼,一點點將她的手握緊,把她拉向自己。
他將她抱在懷裡,擁著躺下,把她不慎壓在枕上的秀髮一點點取出來。他展開被子蓋住兩人,手朝伸手一揮,掌風滅了蠟燭。
黑暗讓夏舞雩找到了一種遠離風雨的安全感,環抱著她軀體的那個懷抱,說不出的溫暖,她終於不再那麼哆嗦恐懼,試著放軟身子,暗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