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地埋到了屋裡的地磚下。
當他獨自一人看著那封信時,有幾次竟衝動得想去拆開,就在他伸出手去的一剎那,李科長的話在耳邊響了起來:地下工作者的首要原則就是保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
在等待組織與他聯絡的日子裡,楊鐵漢的內心是焦灼的,他的不安除了那幾個孩子,更多的還緣於那封沒有送出去的信。這天晚上,他忽然就做了一個夢,夢見戴著眼鏡的李科長正急切地望著他。他醒來後,心就亂跳一氣。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從他的腦海裡冒了出來——他要主動去尋找組織,送出那封絕密的信件。想到這兒,他激動得再也無法入睡,睜著眼等到了天亮。
天一亮,他衝綵鳳交待了幾句,便匆匆上路了。那個村莊他是記得的,天黑的時候,他終於來到了那個小村莊。
他剛走進村口,就被兩個民兵攔住了。民兵手裡拿的並不是槍,而是禿了頭的紅纓槍。這一切並沒有影響他見到親人時的喜悅,他伸出手,熱切地叫一聲:同志,我要找省委。
那兩個民兵並沒有和他握手,其中一個人盯著他看了半晌:你的路條?
他不解地皺起眉頭:路條?啥路條?我沒有。
另一個民兵就說:你剛才說啥?要找啥?
我找省委的李科長,去年在這裡培訓我們的李科長。
聽了他的話,兩個民兵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人打了一聲唿哨。沒多一會兒,就有幾個同樣持紅纓槍的人跑了過來。
隊長,有情況?來人氣喘吁吁地問。
被稱為隊長的人擺了一下頭,楊鐵漢就被人抓住了胳膊,蒙上眼睛,跌跌撞撞地帶到了一個房間裡。屋裡的桌子上飄忽著一盞油燈,迎面端坐著一位長著鬍子的漢子。他看到這個人時差點叫了起來,這人正是胡村長。他在村裡培訓的時候,見過他。這一發現,讓他驚喜無比,他叫一聲:胡村長,你不認識我了?
胡村長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一遍。
我去年在這裡培訓時,你還來看過我們。
胡村長似乎想起了什麼,欠了一下身子,就要伸出手時,又謹慎地把手縮了回去。
胡村長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就快黎明瞭,黑暗還能持續多久呢?
胡村長說完這句話,就一臉期待地望著他。憑他在地下組織工作的經驗,他知道胡村長說的是一句暗號,可他並不知道如何去對。
他愣愣地說:我要找省委的李科長,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他彙報。
胡村長就站起身說:什麼李科長?我不認識。
他急得搓起了手:就是去年在這裡培訓我們的李科長。
胡村長不說話了,揹著手,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一聲唿哨,兩個持紅纓槍的人闖了進來。
胡村長威嚴地下了命令:把他帶走,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
進來的兩個人,不由分說架起他的胳膊,把他帶了出去。
他不甘心,回過頭衝胡村長說:村長,我真是要找李科長,有重要的事情向他彙報。
沒有人再搭理他的話茬兒,他被推搡著到了村口。當時的他還不知道,省委特工科前幾天剛遭到敵人的破壞,李科長和一些同志也被捕了。這時候他又來找李科長,不能不引起人們的懷疑。事實上,胡村長對他還是有印象的,否則,他也就不可能離開這個村子。
這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一段時間,地下組織不斷地遭到破壞,八路軍縣大隊也被迫轉移到了山裡。不久之後,李科長和他的同志們就遭到了敵人的殺害。
這一切,楊鐵漢不得而知。當他被手持紅纓槍的人押送到村口時,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再也見不到李科長了。
無可奈何的楊鐵漢,只好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