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叫了幾聲,“娘,娘?你在裡面做什麼呢?開開門讓我進去!”
我使勁推門,門怎麼也不開。我急了,用力砸門。
“呯呯呯,呯呯呯!”
門裡一片死寂。
我心裡恐慌萬狀,大聲叫:“娘,你快開門啊,娘你在幹什麼呢?”
淒厲的聲音把家裡所有的人都叫出來了,我用力用肩膀撞著門,一邊撞一邊叫:“張伯,李叔,快把棣叫來,快把門撞開!”
有人急忙去找棣,我和張伯他們用力撞著門。
棣很快地趕來,一腳跺碎了窗戶,從窗戶裡跳進去,然後就是撕心裂肺的聲音──“娘──”
娘懸樑了。幸虧棣從窗戶裡翻進去,救下了她。
娘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踩著孃的屍體走吧,走得越遠越好。”然後再也不說一句話。
我終於受不了,哭著說:“娘,我全聽你的,求你原諒我,我全聽你的,你看看我,槐兒知道錯了,求求您原諒我,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讓我娶誰我就娶誰,我再也不和你頂了,再也不和你擰了,再也不和你拗了,求求您,別再做這樣的事,槐兒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求您了……”
我不敢看身邊的棣,卻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在糾結。
“娘,求您了,兒子不孝,這麼大了還讓您傷心,害你做牢,害你吃苦,害您和爹不能團聚,害您不想繼續活下去。以後我會聽話,我什麼話都聽你的,我娶潔兒,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只要你別再這樣,求求你~~”
我用力磕著頭,頭在地上呯呯直響,血紅很快模糊了我的眼,我聽到娘在嘆氣,棣在哭。我感覺到娘溫柔的手摸到我的額頭,感覺到棣緊抓我手臂的手漸漸鬆勁。
我繼續磕著頭,不停地說,不停地哭,頭彷彿很沉,身子好象很輕……
再醒來時頭疼得很,裡面好象有千萬根針同時在刺,額頭一跳一跳的疼,被包上厚厚地白布。
棣哀傷地坐在床邊看著我,眼神淒涼,輕輕地說:“你到底還是要娶潔兒。”
我拉著他的手,痛苦地說:“你忍心看著娘心痛若死嗎?娘要自盡啊,生咱們養咱們的娘要自盡啊!”
棣抬起頭,忍住眼中不住打轉的眼淚,說:“我不忍心,可是你忍心看著我難過。”
我拉著他的手,心痛得說不出話。
棣慢慢抽回手,看了我一會,嘴角突然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哥,三月初七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要趕快把身子養好,做一個聽話的新郎官。”
慢慢地站起來低頭走出去。
藍潔悄悄問過我:“槐哥哥,你不想娶我嗎?”不到十三歲的小姑娘還是發現了什麼。
我努力維持著臉上了笑,說:“沒有啊,我當然會娶你。別多想,好好只孃的話,做一個漂亮的小新娘。”
我的話並沒有給她帶來安心,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我一會,我輕輕瞌上眼,把那雙盛滿不解盛滿疑惑的眼睛關在外面。
大紅的新郎衣服做好了,棣扶著我試穿。
銅鏡中那個蒼白削瘦的人面無表情,大紅的顏色也沒能給他臉上增添一絲血色。旁邊的那個人更是憔悴如斯,強撐臉上的微笑說:“哥,你穿紅色沒我穿得好看。”
我目光迷離,想起萬樹桃花中那個驕健如龍瀟灑如風的紅色身影,想起行若流雲翩若神仙的舞者,想起那個為我舞為我笑為我灑下桃花雨的少年。
目光在鏡中相遇,交纏,痴戀,手指深深的扣住我的肩,很疼……
日子一天一天臨近,棣也一天比一天沉默。我聽到他半夜裡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的聲音,聽到他咬牙捶著被子的聲音,壓低了聲音叫著“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