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只差兩歲,可他們的經歷和教育卻完全不同。阿布都哈拉是阿都刺因二老婆生的,從小跟著玉素甫和卓,接受了非常正統的伊斯蘭教育。
阿布倫則是阿都刺因小老婆生的,從懂事起就被送到了北行宮,所聞所見都是漢文化和新學。如果不是長相與漢人有明顯區別,各方面都與漢人一般無二,包括思維模式。
這就好辦了,很容易能造成二龍奪嫡的局面。阿布都哈拉屬於地頭蛇,有雄厚的本地宗教和貴族勢力擁戴;阿布倫則是過江龍,除了孃家勢力和部分改革派貴族官員之外,還有大明帝國做後盾。
到底孰優孰劣,其實沒有探討的必要。葉爾羌國名義上是個獨立的國家,實際上早就是大明屬國了,而且受到的約束和羈絆比朝鮮更甚。
誰能繼位當國王,他們國內的王族、貴族、宗教說了都不算,唯一能拍板的是遠在幾千裡之外的大明皇帝。
如果天然的繼任者對大明帝國沒有害處,那就可以順水推舟,擺出一副不干預別國內政的寬容模樣。但要是繼任者有可能不贊同現狀,或者要與帝國為敵,那一轉臉就是暴君,必須粗暴干涉,乃至大打出手。
“阿布倫久不在國內,雖有名頭,實力上卻很難與阿布都哈拉抗衡。臣擔心一旦帝國軍隊捲入其中,會引發當地民眾更激烈的反抗。”
楊嗣昌卻沒有皇帝那麼樂觀,他不是怕打仗,只是不願意看到努力了十年的大好局面因為一著不慎被毀。一旦戰事爆發,大明陸軍肯定會摧枯拉朽,可戰後呢?還得從頭再走一遍這十年的過程,白白浪費了大量資源。
“帝國軍隊輕易不會捲入其中,選嗣是阿都刺因和王族的家世,朕不會干預。可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誰又能保證無災無病呢。
如果阿布都哈拉病故了,阿布倫自然就是唯一的繼承者。此時要是有心懷鬼胎者藉機作亂,大明陸軍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但這不叫干涉,而是應新王之邀替友邦分憂、清理門戶剷除宵小。”
洪濤真不是盲目樂觀,而是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楊嗣昌再學十年也無法掌握這麼多招數,不是他笨,而是缺乏教材。
這些政治鬥爭的手段都是後世幾百年裡全世界各國頂尖政客們殫精竭慮想出來的,且當眾表演過不止一次,並有很多成功的先例。
楊嗣昌肯定聽懂了,然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估計在想該不該對一國之君採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如果可以,那是不是能用在別的地方,比如朝鮮。
“陛下,帝國軍隊在葉爾羌城中並不駐紮,若是有人先下手為強就怕鞭長莫及!”接替他繼續提問的是刑部尚書楊漣,他倒沒提是否卑劣的蠢問題,只是對可行性產生了疑問。
“那就先不要去葉爾羌城,找個由頭在於闐城多停留些日子,趁機與改革派官員們見一見面,讓他多少熟悉下環境。剩下的就交給老天爺吧,命運,就是那麼多舛啊。
哦對,讓沙迪和卓陪著阿布倫一起回去。當年玉素甫落難的時候是朕給了他重新崛起的機會,既然不打算知恩圖報,那朕也就沒必要再壓制著黑山派的發展了。”
既然洪濤選擇了讓阿布倫接替阿布都哈拉成為葉爾羌的新國王,那就肯定不會讓其輕易被暴斃。至於說在國內和宗教方面影響力不足的缺陷,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彌補的。
這些年沙迪和卓一直在充當大明帝國與布哈拉汗國、哈薩克汗國之間的使節,但也沒荒廢了正業,黑山派領袖。
和當年白山派的待遇差不多,洪濤把願意追隨沙迪和卓的黑山派信徒都安排到了哈密和吐魯番居住,並由當地駐軍予以監控和保護,不讓兩派有互相爭鬥的機會。
這麼做肯定不是心善,看不得黑山派被滅絕,也不完全是送給沙迪和卓的禮物,讓他能安心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