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則隱有不善。
羅騫眉頭一皺,轉過身來,打量了夏祤和夏禱一眼,問道:“你倆都讀過書吧?”
夏祤一喜,以為羅騫是在考察他有沒有去參加候府宴會的資格,忙恭敬地行了一禮,答道:“在下讀書十餘載,操童子業;在下的五弟夏禱亦然。”
夏禱也跟著彎腰作揖。應聲道:“正是如此。”
羅騫淡淡道:“既然讀書十餘載,想來也應該知禮儀懂道理才對。‘不請自來,謂之不速之客’。這句話,二位可聽說過?你們要做不速之客不打緊,但因一已之私,陷別人於失禮之中,便是不該。心中毫無仁義可言,明知無禮還妄自行之,這樣的人要是能考中秀才。吾國堪憂啊!”
這番話說得夏祤和夏禱大驚失色。
誰不知道羅推官的權勢比知府還大?他的一句話,或許能左右臨江城童生的命運。如今羅騫說如果讓他們考中秀才就是國家之恥。有了這句話,他們就是德行有虧,文章寫得再好有什麼用?誰再取錄他們?
夏禱還好,老太太寵他疼他。夏正慎又是他親老子,而且他念書並不厲害,就算參加童生試,也是陪公子趕考那一類。所以他只是臉色發白,並沒有指責什麼。
而夏祤則不然。他從小就受先生誇讚,說他有才;平時也極努力。心心念念就是考取功名,出人頭地。如今青雲之路眼看受阻,他如遭雷擊一般,惶惶然道:“並、並不是在下要來。而是家中祖母望孫成龍。非逼著我等過來。在下想著孝道,才有此一行。並不是有意陷公子失禮。在下也知此行不妥,曾極力勸阻家中長輩。無奈……”
羅騫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你家的長輩要你殺人,為了孝道,你也殺人不成?不辨是非,毫無主見,虧你還好意思振振有詞!”
說著他一揮衣袖,抬步上了馬車。
夏祁見了。連忙拉了夏衿一下,也上了羅叔那輛車。
夏衿瞥了夏祤一眼。忍不住心裡好笑。
這羅騫向來沉默寡言,沒想到說起話來,卻毒舌得很。文縐縐幾句,一字髒字不吐,就把這三人羞辱得抬不起頭來。像夏祤這樣高傲的人,沒回去撞牆就不錯了,哪裡還有臉再要求跟著去候府?
羅叔駕著馬車,跟在羅騫馬車的後面緩緩而行。夏祤和夏禱的臉色一下紅一下白,呆呆地站在那裡,滿臉羞憤,卻屁都不再放一個。待得羅騫的馬車走遠,夏祤也不理夏正慎和夏禱,直接轉身就上了車,吩咐車伕道:“走吧。”
車伕遲疑著,望向夏正慎。
夏正慎膽小怕事,凡事都想著利害關係,原不敢再惹有候府和羅府撐腰的三房,無奈老太太鬧得厲害,他抱著僥倖的心理,才領著兒子和侄兒來碰運氣,卻不想被羅騫連諷帶罵地嘲弄了一通,鬧了個好大沒臉。
此時他也沒臉再跟夏正謙說話了,轉過身來,也上了馬車,低低地叫道:“走吧。”
夏祁上了車後,也不知有什麼感觸,沉著臉,一路沒有說話。夏衿見狀,悠然地靠在座背上,透過車窗的縫隙往外看風景,也不發一言。在兄妹倆的沉默中,馬車終於緩緩停了下來,遠遠聽到羅騫道:“到了,下車吧。”
夏家兄妹下了車,才發現這裡離宣平候府還有一段距離。
羅騫走過來解釋道:“我們來得遲些,前面已被其他的馬車堵住了,過不去。咱們多走幾步吧。”
夏祁早已把剛才的事甩到腦後去了,心裡不安起來,神情惴惴的:“這麼多人來參加宴會呀?”
羅騫看了他一眼,道:“臨江城雖有皇上賜的候府,但宣平候的老家卻在平南鄉下。即便回鄉祭祖,臨江城也不過是個落腳之處。平時他們一家常居京城。如今宣平候老夫人攜女回鄉,自然要宴請當地官員鄉坤,以召告大家,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