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起,就一直不曾出現在她面前。
看公孫筠秀一天天在等待中煎熬著,潤蓮找來一張七絃琴,希望撫琴能幫助她開解憂愁。不僅如此,她自己也弄來一張,央著公孫筠秀做她的師父,教她琴藝。
潤蓮學得很認真,公孫筠秀也不好敷衍。無奈她實在是資質不加,縱是公孫筠秀傾囊相授,她的技藝依舊差強人意。
王媛有時候也會過來,但是僅限於日常問候,幾乎不與她們深交。
時間轉眼過了一個月。
這天,久未謀面的程仕之終於踏著琴音走到公孫筠秀的房中。
站定之後,他說的第一話便是:“陸驚雷的刑期提前了,明日上法場。”
晴天霹靂一般的訊息,直將公孫筠秀劈得精神恍惚。一旁的潤蓮也同樣吃驚不小。
“為什麼?”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秋後問斬一般在九月,現在還不要八月。
“是大王子請的旨。”
大王子迎娶了束月長公主素和流金,大婚第二天便傳出流言,說他與長公主根本沒有圓房。這流言正好謀合了他下肢癱瘓不能人道的傳聞。
這樣的打擊對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大王子不可能跳出來澄清事實、破除流言,惱羞成怒之下,將矛頭直指陸驚雷這個罪魁禍首。
“我想見他。”公孫筠秀完全不能思考,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求求你,讓我見一見他。”
程仕之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舉,於是把手裡拿著的一本書冊放到她的面前。
書封上“練兵要略”四個字格外醒目。那是大王子賞賜給陸驚雷的兵書,公孫筠秀曾經為他讀過很多遍,自然認得。
“你看看裡面的那張紙。”程仕之語調冰冷。
潤蓮將視線投到書上,並未看出什麼端倪。
遲滯了片刻,公孫筠秀輕輕將書拿在手裡,卻沒有立即開啟。總覺得夾在書中的那張紙不是什麼好東西,彷彿一開啟就會跳出來將她咬傷似的。
程仕之見她不動,直接上前代勞。
紙張開啟,上面兩行字威猛蒼勁,氣勢不俗,與《練兵要略》上的字型如出一轍。據公孫筠秀所知,《練兵要略》出自大王子之手。
公孫筠秀不解地看著程仕之。
程仕之嘴角微抬,略帶不屑地指著那張紙說:“這字跡你可認得?”
公孫筠秀秀氣的眉尖皺成一個“川”字,“這不是大王子的字跡嗎?”
“這是陸驚雷當著我的面寫的。”不等公孫筠秀做出反應,程仕之繼續說:“陸驚雷的書寫也許是由你啟蒙,但他自己後來拿著大王子的書當字帖狠練了一陣,導致兩人的字跡如此神似。蒙覃把謀反書信呈給大王的時候,大王還差點以為是大王子與他勾結。”
公孫筠秀茫然地看著程仕子,就像滿耳異邦亂語,完全聽不懂其中含意。
“他獲罪是因為證據確鑿,沒人任何人冤枉他。”
程仕之言之鑿鑿,根本不容公孫筠秀質疑。
“我想見他。”
想見他,聽他親口說出事情的原委。這是公孫筠秀唯一的念頭。不是不相信程仕之的人品,而是眼下她唯一能接受的只有陸驚雷本人的說辭。好也好,壞也好,她只想聽他自己說。那個承諾要她未來的男人,那個答應陪他一生一世的男人……她只想親自證實他是否違背了諾言。
“不可能。”
程仕之以為公孫筠秀還是固執地不願相信他,面色頓時有些難看。
“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屈膝求人是公孫筠秀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可為了能見陸驚雷最後一面,她毫不遲疑地跪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