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建州嗎?宋史腦子裡面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這個念頭頃刻間就被自己給打消了。自 己設計殺害了親生弟弟和親生父親,回去也是難逃一死,就算是大姐宋忘顏看在姐弟情面上 放過他,那也是因為她不知道父親之死的真相,如果知道……不過,除了霍雷之外,還有誰 知道?宋先知道?他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再說了下手的是陳志,而陳志已經死了,那 名醫官也不知道自己與此事有關。對,也許回建州還有退路……
此時的宋先根本不知建州城以及周圍數城已經成為了納昆焚皇的戰利品,而自己的大姐 宋忘顏和弟弟宋離如今已經狼狽不堪地躲回了佳通關內,連線下來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一個人、一匹馬此時出現在了山道之上,宋史握緊了腰間的佩刀,遠處的葦汕也持刀迎 上去,因為馬背上那人披著黑色的斗篷,低著頭,根本看不清楚面貌。
周圍的親兵都慢慢地圍了上去,葦汕大聲問:“什麼人?報上姓名這裡是……”
“我知道你們是誰,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斗篷下的天衝將頭抬起來,看著葦汕,葦汕並不吃驚這個滿臉是傷疤的傢伙,竟在這一 刻笑了笑。因為他曾經就是一名精於拷問的刑吏,看得出眼前這人必定是曾經遭受過無數 次的拷打,才成為了這模樣,而握緊韁繩滿是老繭的手更能看出這人曾經也必定做過和自己 相同的事情。
“你是什麼人?”葦汕又問。
“知道我是誰,對你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幫助少將軍擺脫困境的。”天衝 目光投向在遠處,站在樹下緊握長刀的宋史。
葦汕轉身跑向宋史,將天衝的話重複了一遍。宋史雖然不明白此人是誰,到這來有什麼 目的。不過宋史決定與這人詳談,無數的事實都證明過,一個人在面臨困境的時候,不管出 現什麼樣的人,哪怕是一個會說話的怪物,告訴自己可以帶來幫助,都是不會拒絕的,不過 在面對要帶來幫助之人時,戒心會加重,也更加會看中自己的那張臉面。
“我沒有面臨困境。”這是宋史來到天衝馬前所說的第一句話,這句話也是在天衝的意 料之中。
天衝下馬,按照反字軍中的禮節給宋史行了禮,然後說:“如果少將軍沒有面臨困境, 那為何在這按兵不動?你大可以揮軍攻向鎮龍關,不過你沒那麼傻,那是自尋死路,現在看 來你唯一的退路只能是回到老家建州城。”
宋史面無表情地盯著來人,他很痛恨這種來路不明之人,就如痛恨白甫和自己的師父霍 雷一樣,這樣的人往往帶來的就是陷阱。
“你是誰?我會如何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宋史問,語氣冰冷。
天衝咧嘴一笑,笑容使得飽受摧殘的那張臉更加駭人,他沒急於說話,而是往旁邊走了 兩步,看了看樹林裡面那些疲憊不堪的反字軍軍士,隨後轉身對宋史說:“你們還剩下多少 乾糧?一天的?或者兩天的?”
“這和你沒任何關係,這裡是軍營重地,請你離開。”宋史說,說完又將佩刀拉出鞘外 幾寸,“如果你不走,那就永遠留下來……”
天衝笑了笑,用手指在自己胸口劃了一下:“殺了我,洩憤嗎?你會下手殺一個即將 救你一命的恩人?”
宋史盯著天衝,許久,終於將刀回鞘。葦汕見這個動作看在眼中,知道接下來宋史與這 個人之間的談話,不是自己應該聽到的,於是立刻轉身離去,揮手叫走了在周圍的親兵。這 也便是宋史喜歡葦汕的原因,少說話多做事,不該知道的永遠不問。
聰明人永遠會選擇合適的時機關閉自己五官的功能。眼睛,只要睜開,永遠都會看見自 己不該看見的;耳朵,聽到的也許都是謠言;鼻子,聞到的血腥也必須當那是怡人的花香; 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