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蘭手中還是拿著長槍,只不過不是他的碎玉槍,而是夏清和的游龍槍。
“我既然要帶你回血影,那便要對你負責到底,你若是在這裡出了什麼閃失,那我可要後悔死。”,江心月撩起被風吹亂的髮絲。
楚沐蘭忽然感覺有這樣一個人完全不瞭解這一切,但是恰好能陪自己說說話,也挺好。
“那個玉家的尊長,就是玉夢璃,她和你關係很好?”,楚沐蘭隨口問道。
“也算不上吧。”,江心月模稜兩可地回答。
遠遠地楚沐蘭看到皚皚白雪之上行走著一隊隊村民,應該是在搬運屍體,但他此刻卻沒有心思走過去關心他們。
“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無情了。”,楚沐蘭這句話並不是對江心月說的,但江心月顯然不這麼覺得,“我在血影裡待久了,在我眼裡你能夠冒死出來把真相告訴他們已經是大仁大義了。”
楚沐蘭並不認同江心月的看法,但也沒有多說,氣氛有些冷清,二人就這樣默默行走在白雪之中。
江心月覺得有些尷尬,開口打破了寂靜的氛圍,“你的朋友,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啊。”,她的聲音很溫柔,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安慰人一般。
“他啊,他是個把義氣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的人。”,楚沐蘭端詳著銀槍上的一道道劃痕。
……
“利益自然可以追求,但是為人處事的準則,不可以改變。”
……
“這麼好的月色,如此好的對手,怎麼能不叫上我呢?”
……
“不要把事情都看得如此複雜,幫你報仇,這是我想做的,保護你,這是現在我能做的,那麼,著眼於當下,事情都會變得很簡單。”
……
“我來攔住他們,你先帶他走!”
……
“誒,我們是敵人,我已經很溫柔了,你不給我,是等著我打你嗎?”
……
“夏家少家主夏清和,願為諸位斷後!”
……
直到少年倒在他的懷中……
“我還沒去山頂看看,登高飲酒,一定別有一番逸趣——”
真正的離別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只是和昨天一樣的清晨, 有的人卻留在昨天了。
……
不知不覺,一縷晨曦打在楚沐蘭的側臉上,少年清秀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沉穩與滄桑。
楚沐蘭循著光看去,前方已經無路。他們已經到了山巔。
山巔的積雪已經近乎要沒過他的雙膝,但楚沐蘭渾然不覺,他走到被積雪覆蓋的一處斷崖邊,將夏清和的游龍槍插了進去。
“你要的玉龍山頂,我替你看了。”,楚沐蘭取出一壺酒,緩緩澆了半壺在地上。
他在長槍旁坐下,直接坐在了雪地裡,不料整個人差點陷了下去,他不知為何覺得很有意思,像一個天真的孩童一般不停地笑著,直到他笑的喘不上氣來。
一旁的長槍和他坐在一起,就像夏清和還在陪著他一樣。
江心月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少年抬起頭來,笑容漸漸褪去,臉上只剩淚痕。
“你知道嗎,其實這山上的風景,也沒那麼好看。”,楚沐蘭兀自和空氣聊著。
“不過如果你在,那還是不錯的。”,他手中酒壺在長槍上一碰,他望著天上飄蕩的白雲,好似少年歡笑的臉龐。
恍然間,他聽到夏清和的笑聲飄蕩在雲端,他終於看到了山頂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