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苦惱地笑著說,讓人擔心真是不好意思。
哈里斯垂下眼瞼,語氣帶上一絲凝重,“這樣就好。”
我的笑容有點淡淡的澀,哈里斯的擔心我隱隱知道些,我的身體並不如我期望的那麼健康,從來升不起的體溫就是一個指標,長期的亞健康狀態一不注意就容易生病。
“對了,暗地是不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呆在遺蹟那十天的時間讓我想通一些事情,例如暗地與米露的關係。總覺得哈里斯是特意讓我去看暗地最後一面,這證明暗地應該跟我,不,是跟原來的米露有很深的淵源吧。
“能有什麼關係,你想多了,都是些陳年破事罷了。”哈里斯一點都不打算接這個話題。
我眼神飄忽起來,有些尷尬地習慣伸出一隻手捂臉,腳步自覺往後退兩步,然後東張西望地說:“今天天氣真好。”
最慘的是哈里斯,他冷著一張臉,可冷汗都從額頭上滑下來了,他身後站著剛拆完房子又飛奔回來的貝拉。
“老頭子,聊天聊得很開心啊,呵呵。”貝拉伸手搭上哈里斯的肩膀,那笑容語氣無一不甜美,無一不溫柔。
我看這場景,極有先見之明地邁步就走,“不打擾,不打擾了。”外人難以插手的家務事,我有心無力。
走出一段距離就聽到哈里斯的求饒聲,“那個……貝拉,耳朵回家再擰,外面不好看,痛,很痛啊。”
“你說的哪隻耳朵,這隻還是那隻?你不是跑得很快嗎,跑啊,怎麼不跑了?”
聽到貝拉那麼平和的冷笑,我再一次覺得艾斯米的女人都很強悍。
在街口遇到京時我有種“這個早上真熱鬧”的感覺,京依舊是他那一身流浪必備的披風護額裝扮,我一直很喜歡他的眼睛,美麗的棕色純淨無畏得像太陽一樣,這樣的人必定有足夠的堅強。
京抓抓他一頭髮質過硬的刺蝟頭,笑得大大咧咧地問我,“是米露啊,哈里斯前輩跑哪了?”
“咳,他有些事,現在沒空。”我不想哈里斯苦苦經營的長輩形象就這樣毀於“擰耳朵”中,只得眼神心虛得亂瞟地說些善意的謊言。
“真不巧,我要走了順便過來說一聲,對了,那些門板已經由獵人總部那邊的專門機構分析出來,有九成九點九是未經發現的第四種墓地文字,等研究報告出來後他們會寄一份給你。我要去尋找下一個墓地,等到集齊九大墓地的資料找到魯卡遺蹟後還希望你的翻譯能幫上忙。”京笑呵呵地說,他腦子裡似乎沒有找不到遺蹟這類其實很正常的想法。
可怕的樂天派。
“好的,祝你好運。”這麼必勝的可怕執念,魯卡遺蹟就是在月球上你都能飛上去把它挖出來吧,我一想到京穿著太空服在月球上揮著鏟子狂挖土的場景就覺得很有喜感。
“我走了,列車開動的時間就差三分鐘,從這裡跑去剛剛好。”京將放在腳邊的一個大包甩上肩頭,風塵僕僕的流浪者跳上屋頂,也不在乎離別前必須要跟一大堆人告別才能成行。這種個性其實不錯,哪怕前方惡狼擋道,也能視而不見踩爛它的背脊狂奔而去。
我退了一步再一次看清這個站在屋頂上準備狂奔的年輕人,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揮手對他喊了一聲,“京,一路順風,還有記得空閒時要回鯨魚島看看孩子。”只要是孩子,都是需要父母的。
京回頭,也沒問我為何知道這些事,只是如第一次見面時依舊是那種表裡如一的自信表情,他露出一個笑容不再回頭地快速躍跳而去,身後留下一句不負責任的經典話語,“我相信我的兒子就算沒有我,他也能走上他該走的路。”
所以說,你們都很任性。就算血淋淋地踏過滿地荊棘,也要拽著你們在乎的人一起去。
將手放下來,我的笑容變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