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下了無可彌補的大錯,我包庇這小子了,腦子裡是那麼清晰地跑出來這麼一幅畫面,森冷的法庭裡,戴著白卷毛假髮的法官高高在上,我站在鐵柵欄的被告席裡,法官一槌子下來公正無私地說:“米露…西耶娃,涉及包庇罪行嚴重犯罪分子,情節嚴重,處有期徒刑九百九十九年。”
將身體從電話那邊挪過來,我回頭見他拿著書翻啊翻,我在這裡揪心得頭髮都快掉光他竟然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德性。
“蘭斯。”我抬眼望著天花板,輕聲地喚著他。
“嗯。”他眼沒離書地回應。
“自首吧。”做錯事就要道歉,違法了也要坐牢,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他停下翻書的動作,回望我,一張清秀的臉沒什麼表情,只是那雙眼睛裡多了種溫度,微暖而自然,像地板上碎得斑斕的陽光。
我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吧,“去警衛所自首,然後去跟人家姑娘道歉,只要誠心取得原諒就可以獲得減刑,加上你未成年,沒事的,很快就可以出來,不要怕,我等你出來。”
“等我出來?”他捱過來,捱得很近,然後用手撐著下巴側著臉看我,淺淺的笑痕在嘴角出現,連帶眼眸裡的那抹溫柔也更明顯,“可是米露不想知道那些錢到哪裡去了嗎?”
我發呆一會,用手指撓撓臉頰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地問:“你別告訴我你把騙來的錢都塞到我的銀行賬戶裡啊,呵呵。”
“呵呵,對啊,那些錢從一開始漂白就都是以米露的名義去進行操作的,到最後全部流進你的銀行賬戶裡,這一筆憑空出現的財產都在米露的名下,也就是說你就是最大的獲利者,再加上我也有把米露的線索連同蘭斯這個名字一同留在現場,這就是說如果我去自首一定要牽扯出你來,嗯,以現今的法律來看,米露就是幕後的主使人,而我就會變成從犯。哎,這可怎麼辦呢?主使人。”他就這樣笑眯眯地看著我。
主使人?
我成幕後主使人了,主使人要坐幾年牢啊,我外表還未成年應該可以減刑吧,等等,我什麼時候變成幕後主使人?
“你故意的。”我亮起爪子抖啊抖,多想撲過去掐死他,這小子簡直就是一犯罪天才,這麼簡單一段對話都可以窺見他當時在開始騙人時就做了多少準備,反正最後不論怎麼查,無論用什麼角度去深究,這小子最嚴重也只不過就一從犯,加上證據什麼的都被他滅光,只要他不是自己良心發現跑出去自首誰都捉不到他的把柄啊,我說你不去經商太對不起自己的才能,一看你就是那種背後掘地三尺吃人不吐骨頭,前面老百姓還以為你是慈善家的奸商。
“我不是故意的,莫名其妙就這樣了,呵呵,沒事的,反正那些錢都已經經過漂白程式,所以當生活費花花也不錯。”他一臉笑意,稚氣的臉部線條因這個笑容而多了些孩子氣,“所以米露還要我自首嗎,最後我們都會被判刑吧。”
兩道寬海帶淚飆下,匯成大海灌入我弱小的心靈,鹹澀了我的胸膛,神啊,當時你在創造這小子是剛經歷了離婚的打擊吧,你到底是心存多少悲怨才能創造出性格如此欠揍的混蛋啊。
彷彿可以看見法官那神聖的一槌砸下來,“米露…西耶娃,詐騙犯主使,罪大惡極,判你有期徒刑一萬年。”
一萬年……是哪門子的有期徒刑?
我明明坐在家裡什麼也沒做,咬著下唇欲哭無淚地跟那張完全跟騙子扯不上關係的清秀臉孔面對面幾秒,最後雙手顫抖握緊他的手,將臉撇到一邊,那麼咬牙切齒地說:“那我們就一起去坐牢吧。”從犯也要判刑,哼。
他明顯有一刻愣神,好像答案不在他理解中,我垮著一張臉斜斜地看著他,愣什麼愣,我成了主犯都沒愣。
“噗。”他將手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