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可家的笑道:“正是這個理,只是瞅那榮國府的做派,怕是從來都覺得只有自己家裡知禮懂事,瞧親戚家總不大如自己家的。”
“也罷,你去回姑娘吧。”
林可家的有些猶豫,姑娘素日裡是愛多想的,這賈家再不像話那也是姑娘的親外祖家,若是姑娘是覺得大爺瞧不起她可怎麼辦?又或是多心,覺得這賈家其實是好的,只是他們做下人的挑撥……可是再怎麼擔心,這是大爺吩咐的事兒,林可家的只得小心去回了,學話時仔細了又仔細,生怕黛玉聽了不高興。
誰知道黛玉只是冷笑了一聲:“外祖母家裡客人多呢,又有薛家這麼豪富的親戚住著,瞧不上我們家這麼點子年禮也是有的,嬤嬤權當沒聽到就是了。”
林可家的尷尬地笑道:“姑娘這話可叫奴才無地自容……”
“有什麼好無地自容的,你是林家的人,又不是賈家的,管她們說你什麼!年禮是我讓送的,送多少按她們家的來的,許她們送的少,不興咱們家也簡樸一點?”黛玉心裡半是委屈,半是憤懣,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扭頭進裡間自傷心去了。
林可家的忙對聞歌使了眼色,聞歌含笑搖搖頭,往裡間使了個眼色,小聲道:“大爺同姑娘為老爺守得三年孝,這離出孝也不遠了,到時候親戚間總是要走動的,這京城裡頭的親戚著實不多,除非有心,這榮國府的交際是逃不掉的。”
林可家的急了:“這可如何是好?”
聞歌笑道:“且看姑娘罷!”
這黛玉,卻也是在掌家之後對榮國府徹底灰了心的,蘇州林家的老人們親手謄抄的賬本子總不會有差,母親嫁過來的十幾年裡頭,自己家同賈家的人情往來一應在冊,黛玉看了,只覺得牙疼。昔日母親在家時,把榮國府的規矩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怎麼自己如今看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甚至還要父親給甄家謀福利——她是不知道外祖母怎麼想的,自己女婿就算做什麼都是錯的,那也是朝廷命官,她就算是岳母,也不是林家的祖宗,怎麼能這麼斥責父親?想起父親那時已年近半百,剛正不阿,便是這京裡的達官貴人也只有讚歎的,卻要被外祖母訓斥,還不敢聲張,只是因為自己寄居在賈家,怕因此受委屈。
林黛玉是純孝之人,只是這孝心也是分親疏的,她是林家的子孫,自然以林家為重,自己的父母更是重中之重,外祖母雖然對她好,但還沒有好到能讓她忽視賈家對父親的利用的地步去!
卻是林沫也猜到了這一點,這兩天只管點撥了幾句,又把那榮寧二府的荒誕之處撿不要緊的說給她聽,黛玉聽了只覺得天旋地轉,更是避賈家如蛇蠍。
“父親為官清正,在巡鹽御史的位子上一坐數十年,兢兢業業,為國為民,我做兒子的自然不敢辱沒林家的門風,好妹妹,哥哥給你提個醒,外祖母家裡頭做事情有些不著調,若是他們回頭求到咱們家裡來,要咱們給他們家那些殺人越貨貪贓枉法的親戚開脫,我是不肯的,到時候,妹妹別怨哥哥不講情面,實在是父親的名聲重要。”
黛玉自然是明白賈家“殺人越貨貪贓枉法”的事兒的,以前也略略聽過,甚至那端莊賢淑的寶姐姐,還只當沒事地怨那薛大傻子沒眼光,“也瞧不出來這香菱是有哪裡出色了,為了她殺個人,真不值當”,黛玉看著香菱是覺得可親的,越發遠了薛家,到聽了平兒等人的話,薛大傻子脫罪,賈家也是出了力的,心裡實在是有些不堪,因而就同林沫說道:“哥哥只管放心。”
放什麼心,如何放心,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沫是個相當狡猾的人——狡猾到會利用自己妹妹的感情。誠如聞歌所說,三年孝滿,一些正常的交際就該開始了,到那時候,自己的同窗同年、朝裡頭交好的清貴人家、包括一些孔家的舊交,需要交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