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連襲人教她給寶玉做鞋也不覺得她逾矩,反倒暗暗自喜,熬了夜趕著。現下嫁去了衛家,衛若蘭也是個年輕俊秀的,她心裡知足,卻又暗暗惦記著寶玉,此時想著他此番去了,賈母等該多傷心,便再也忍不住,竟把幼時的稱呼又搬了出來:“二哥哥既這麼說,是我白白地擔心一場了!”便扭頭出去了。
只是她所能說話的人也有限。原來未嫁時,倒是時常來賈家玩的,黛玉還在的時候,兩人倒經常睡在一塊兒,一個心直口快,一個又時常使些小性兒,不過有些彆扭了,又不一會兒便好了,繼續吟詩作對。而後黛玉跟了她哥哥回去了,好在又來一個極其會照顧人的寶姐姐,只是現如今連寶姐姐也出門了。她想去找探春說話,只是聽說探春在李紈那兒,還有賈蘭在一邊候著,心裡一陣發堵,也就不打算去了。只想著二哥哥若走了,蘭哥兒便是名正言順的二房繼承人了,大嫂子也不必如以往一樣守在屋裡一問三不知——到底已經嫁為人婦,這些個道理她還是懂。
思來想去,還是去見鳳姐。
鳳姐如今是安心當甩手掌櫃,見了她來,先問她在衛家過得如何。湘雲只揀好的說——就算說了不好的,難道賈家會替她出頭不成,平白地得罪婆家。巧姐兒正是好玩的時候,見來了個年輕識字的姑姑,自然是纏著要背詩的,湘雲也陪著玩了一會兒,只覺得心情舒爽了不少。
湘雲也不是麻木的人,早前和賈母說話的時候就察覺到老太太雖說對鳳姐淡淡的,心裡還是喜愛她的,想著她來幫忙理家,只是她如今是外人了,不大好插嘴。也就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話,又問平兒去了哪裡。鳳姐嘴一撇,冷哼道:“瞧她二奶奶去了。”
湘雲瞠目結舌,這事過年的時候鬧騰得動靜太大了,連她都聽說了不少,只是按她想的,以鳳姐的性子,早把那尤二姐給解決了。怎的竟然真忍到了今日?
她們正說著呢,平兒已經回來了,瞧見了她:“史大姑娘……衛三奶奶來啦。”又悄悄地對鳳姐使了個眼色,待鳳姐點頭後先對湘雲笑了聲,“瞧我,越發地沒記性了,衛三奶奶倒還是老樣子。”
“也不過才多久呢,哪能就變了樣子。”湘雲這麼說。
“我記得那時候,三姑娘做東,起了個什麼詩社,合著大嫂子來管我支銀子,你那時候還說,給你好吃好喝地弄好了,你一人能對她們三個的詩?我是大字不識的,不過看你是極高興的。”鳳姐眯了眯眼睛,拍了拍熟睡的賈薇,“現在恐怕沒這個機會要我給你們出份子了。”
湘雲鼻子一酸,撒嬌道:“我還真打算賴你這兒蹭飯呢。”
“好好好,那我可是跟老祖宗搶人了。”
湘雲試著問道:“索性,咱們一起去吃老太太的?”
鳳姐一抿唇,終是道了一聲“好”字。
她本來就是個熱絡性子,梳妝打扮了去賈母那兒的時候,又是一陣歡笑,全然察覺不出年前的彆扭,不過雖說來了個逗樂的,賈母心裡倒也不算好受,只是坐在榻上,鴛鴦親自給她錘著背,她又道:“你晚些時候也看看二太太去,也不知她病的怎麼樣。”
鳳姐道:“二太太操心娘娘、寶玉的事兒,一時急起來…太醫怎麼說?”
“哎。”賈母也嘆了口氣,一疊聲地吩咐取二奶奶和雲丫頭喜歡的菜來,又叫寶玉,李紈、探春惜春等一道過來,“該熱鬧還是得熱鬧,你雲妹妹來咱們家一趟不容易。”
滿屋子人坐下,似乎也只少了寶釵同迎春,只是人人都悶悶的,遠沒有當年的熱鬧。只得又把巧姐兒抱過來逗樂子,聽她童聲稚語,也罷了。
寶玉終是體會到了所謂的離別。一時間也訥訥地,說不得話。
鳳姐想著,其他都是丫頭,李紈又是個不吭聲的,有些話,也只得自己囑咐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