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績,本事擺那兒,一般人羨慕不來。原來秦王在戶部的時候,北靜王已經是常客了,現在比當年來得還要勤些。不過和當年一樣,從不是衝著他來的。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要問一問的:“聽說陛下有意叫人再下江南”
水溶毫不意外曹尚書的訊息靈通,抿唇一笑:“大人若有意請纓,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下官一把老骨頭了,有心無力啊。”曹尚書嘆了一口氣。他需要這份資歷,亦需要這種等級的功勞,然而他卻害怕得罪人。穩紮穩打了這麼多年,縱然機會就在眼前,他也沒有勇氣去試試需要鋌而走險的捷徑。
然而水溶的一句話也叫他聽出不一樣的意思來。就他所知,刑部的歐陽,和王子騰都有意下江南的。水溶這麼同他說,是說這兩個都不行了?這倒是個好訊息。
“扶搖翁主可算要走了。”水溶笑道,“終於不用聽禮部在那兒哭了。”
他這也算是實話。扶搖翁主行事利落大方,可是苦了他們這群大老爺們,動不動就聽說翁主見了哪家的小公子,翁主去哪家拜訪的時候不避諱男丁……說來說去,還是兩國風俗有差。容嘉也算是見過世面了,有次還在林沫跟前罵:“好些人家養兒子還是養姑娘呢?哭哭哭哭什麼哭,以為讓自己家兒子哭一場,就好似他們家冰清玉潔呢。”
這卻是說的另一件事了。扶搖翁主行事雖然有些乖張,然而人家一國王儲,怎麼會太過無禮?還是有些人家,喜歡借踩別人來拔高自己。容嘉雖然因為接待翁主的事兒焦頭爛額,但到底不大看得慣這些人的裝模作樣。
“禮部還有的忙呢。不是皇榜要放了?”曹尚書道,“不過到時候我們也不得閒。戶部今年有幾個外放的。林大人那個學生就下去了,現在雖說不忙,等入了秋肯定就騰不出手了,怎麼也得多來幾個能幹的。”他原本一直以為戶部人挺多,就算林沫放出去幾個,剩下的人也妥妥地飽和,橫豎當年的陳芝麻爛穀子賬去年也查得差不多了。誰知道現在還真有些不對勁。靖遠侯那雙眼睛不可謂不毒辣,能幹的全都攏到自己旗下了,現下又把他們放出去謀前程,戶部剩下些什麼貨色!
偏偏還都是勳貴人家的子嗣,輕易動不得。
要不人林沫二十出頭已經三品侍郎,他二十的時候還沒中舉呢。曹尚書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水溶哈哈大笑了一聲,又看了看曹尚書案上的摺子:“那曹大人你忙,我去瞧瞧泰隱。”
曹尚書識趣得很,連客氣客氣留他喝茶都沒客氣兩句。
林沫今兒個不當值,本來就是陳也俊要準備著外放,他們這兒正交接著,做侍郎的高風亮節留下來幫襯著的,如今更是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見了他回來,著人去說了一聲,二人相攜出門。
“去哪兒呢?”水溶問了一聲。
“我去拜訪方相。”
水溶嚇了一跳。
方檢方大人,本來就被自己的不孝子氣得不輕,後來又中了風,癱在床上,脖子以下都動不了,連帶著左臉都是僵的,說話還得一個字一個字地蹦。他方家遭此大難,還全賴林沫前不久的仗義出手。如今人家落了勢,他上趕著去幹嗎?等著方家人拿掃帚轟他出來?
“晚膳一起吃?哪兒擺?”林沫問了一聲,“若是不樂意家裡吃,外頭的話,你怕是得等我一陣——”
水溶握住了他的手:“我陪你去。”
開玩笑呢,現在的方府,對林沫來說,還不是虎穴龍潭似的?
林沫也不拒絕,在馬車上,想起答應靜嫻幫她問件事兒,於是開口:“你府上養了新的戲班子說是還有個角兒,腰軟得跟水似的?”
水溶臉一紅,又一白,再青了:“嗯?預備著送南安王的,你曉得我不動旦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