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三個字,謎底已經揭開一半了,定然是東陽夫人與某位皇子勾結,出於某種原因,被那位皇子的政敵下了毒,當然也有可能是東陽夫人與東家談不攏,所以遭到東家滅口。
冉顏隱隱覺得,凌襄之死,與東陽夫人被下毒,有很大的牽連,越來越接近真相,便越來越覺得可怕,政治之下多炮灰,一場謀變並不下於兩國征戰,區區凌襄,也許不過是一個並不怎麼轟轟烈烈的開端。
冉顏脊背發涼,她看著蕭頌,此時才深刻的理解他為什麼要虛偽、狠毒、狡詐,只因為不想成為政治下的犧牲品,她也同事開始由衷的敬佩宋國公、魏徵這樣的人,敢於直言,實在需要非同常人的勇氣,形容魏徵覲見是把頭拎在腰帶上,一點誇大的成分也沒有。
李世民固然有容人的氣量,但即便是君權至上的時代,政治也不僅僅屬於君主一人。
明白這一番道理,冉顏也就明白,蕭頌一個血性男人,為何可以這般隱忍。沒有絕對的把握,便出手,倘若運氣不好,絕對死的屍骨無存。
“那春來……”冉顏黑沉的眼眸中隱現一絲憐憫。若春來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若不是為了保全蕭鉉之,她其實可以不必死。
“事關我蕭氏一門榮辱,我晨間阻止族中把春來移交官府時,父親和族長都輕易準了,想來也是猜到了事情背後的關係。”蕭頌往靠背上倚了倚,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才道,“此事也不見得抹不平,關鍵是要看東陽夫人的態度。”
蕭家人一直秉承祖訓,不會姑息蕭十一,但他可能不過是被打上幾板子,跪幾天幾夜祠堂,但春來是要被杖殺的。
投毒之事暫且略過不提,蕭十一和春來私會已成事實,蕭璄在祠堂中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已經潑出去,不罰不可能,但春來的生死,還有商量的餘地。
“郎君,夫人。”晚綠在門外道。
“何事?”冉顏問道。
晚綠道,“族長命人來通知晚間處置十一郎和春來,倘若郎君有時間,可去做個見證。”
若是有時間,可去做個見證。也就是說可去可不去了?
蕭頌讓晚綠去回話,就說“知道了”,也不曾說去或不去。
太夫人下葬之後,蕭頌比之前輕鬆了許多。過午之後,冉顏為了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總想冉雲生的事情,便親自在院子把蘭花擺出來陰乾,蕭頌就坐在她對面品茶,享受這幾日難得的清閒日子。
可是偏偏有人不願讓他閒著,才坐了不到一盞茶,就有侍婢來稟道,蕭十郎來了。
蕭頌令人請他進來。
蕭鉉之彷彿一夜之間憔悴了,眉心都已經皺出了一條淺淺的溝,薄唇時時刻刻的微微抿著,與蕭頌容貌有幾分相似,卻比他柔和許多。
“九哥,九嫂。”蕭鉉之聲音乾啞。
蕭頌微微頜首,沉聲道,“進來吧。”
蕭鉉之向冉顏施了一禮,便隨著蕭頌進了廳內。
而蕭府的另一邊,滿院的修竹隨著微風沙沙作響,讓本就不大的小院裡平添了幾分清幽之意,廊上坐著一個素衣婦人,眉若遠山,眸含秋水,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她面前擺放著幾盆翠綠的茱萸,尚且未到花季,但看著這樣茂盛的樣子,便知待到秋日便會開出美麗的花。而她正在細細的修剪那茱萸多餘的枝葉。
“夫人,十郎去了九郎那裡。”一個身著灰色襦裙的中年婦人在廊下垂首道。
東陽夫人手中的動作頓了兩息,便又繼續修剪,那模樣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久久,見婦人還未曾離開,才道淡淡道,“隨他去吧。”
灰衣婦人應了一聲,便退了,但是心中不由嘆氣,親生兒子有事情寧願去求關係向來不親厚的兄長,也不願求她這個母親,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