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此刻,金虔感興趣的不是這位黎公子的身份,而是凌家父子安排的上菜方式——還真是獨樹一幟別有心裁。
但見一眾妙齡女子款款入廳,個個面若芙蓉,長髮如瀑,身著輕盈紗裙,腕挽長飄絲帶,手端精緻菜餚,飄然而來,還真如月中嫦娥奉菜一般。
有創意!
更有創意的是,這一眾“嫦娥”上完菜後就停在諸客人身側,一位客人身側恰好有一位“嫦娥”,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就見這些“嫦娥”,又是為客人佈菜添酒,又是幫客人倒水擦汗,服務十分體貼周到,若是客人有什麼特殊要求——比如那位黎公子,非要要求身側的“嫦娥”坐到他的大腿上——也沒有任何問題。
雖然剛開始眾公子還有些拘謹,但酒過三巡,菜嘗過半,便都把矜持拋在了腦後,與身側的“嫦娥”調笑嬉鬧,同身旁同僚飲酒對詩,熱鬧非凡。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凌老掌櫃要親自為黎公子夾菜添酒,自然無暇顧及什麼“嫦娥”,而凌英良,正在十分納悶的研究身側這位從六品校尉的一言一行。
這金校尉當真奇怪。
若說他不近女色,可那“嫦娥”坐在其身側時,似乎並未見有推脫之色;若說他好女色,卻僅是讓這“嫦娥”為他夾菜,而且夾的還是那些價格最貴的菜,自己卻是一個勁兒往嘴裡塞東西,片刻不停。
難道他好吃?
凌英良如此設想,便親自為金虔夾了幾道菜餚,果然迎來了金虔十分感激的目光。
這人果然好吃!
凌英良下了結論。
但不知此人是否好酒?
如此想著,凌英良斟上兩杯美酒,正欲敬一敬金虔,不料斜裡突然衝出一人,身形壯碩,大肚黑臉,端著兩個酒碗舉到金虔面前道:
“金校尉,在下一賞軒少掌櫃李丹,蒙金校尉對一賞軒多加照顧,趁此良機敬金校尉一杯!”
凌英良眉頭一挑。
一賞軒?不就是那個被金虔用二十兩銀子買走五千兩唐瓶的李掌櫃他家。
這是他兒子?嗯!看來來者不善,就這位金校尉這小身板,八成撐不住吧。
不過大出凌英良所料的是,金虔望了一眼李丹手中的酒碗,卻是不慌不忙,放下手裡的筷子,抹了抹嘴角的油漬,搖頭道:“大碗太不過癮。”突然提聲,“小二,開兩壇十年的女兒紅!”
這一嗓子,頓把整個花廳驚得鴉雀無聲。
眾人停下喧譁,目瞪口呆看著金虔一腳踩在椅子扶手上,兩手捧起小二捧來的一大壇酒,咕咚咚灌下喝完,然後面不改色朝對面的李丹笑道:“李公子,請!”
那李丹一張黑臉頓時變得刷白,眾目睽睽之下又拉不下臉,只得硬著頭皮捧著酒罈硬灌,可剛喝了半壇,就兩眼翻白栽倒在地,被自家的貼身小廝匆匆架走。
再看那金虔,神情自若朝花廳內眾人一抱拳:“諸位請了!”
下面一片譁然,又是一片附和之聲。
“請!請!”
“金校尉請!”
凌英良分明看到幾個剛剛還躍躍欲試打算向金虔敬酒的公子悄悄扭身黯然神傷。
難怪此人小小年紀竟敢單身赴會,居然是個海量的酒鬼!
凌英良暗捏一把冷汗,將手裡的酒杯默默放下。
金虔這驚人之舉頓時引起了那位黎公子的不滿。
想這一眾公子才俊,唯有這位黎公子的家世身份最高,往年中秋賞月宴中,他都是眾星捧月矚目焦點,如今竟被一個不知從哪蹦出來的小校尉搶了風頭,怎不令這位黎大少氣惱。
“黎某眼拙,不知這位是——”黎公子眼角瞄了一眼金虔,問道。
金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