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如此狼狽?”
金虔抬眼望了展昭一眼,俊容朗目與平時無異,但微蹙眉頭卻隱隱透出關切之情。
突然湧出一股“終於找到組織”的感動,金虔頓感萬般委屈泛上心頭,頓時熱淚盈眶,一把鼻涕一把淚呼道:
“大人,這買菜果的銀兩——大人您先墊點如何?!”
*
西華縣外二里,人跡稀少,果園菜地居多,但卻是雲淨山翠,溪掃柳梢,景色怡人。
“賣水果的小哥,你家地方不錯啊——”
站在一處民居之前,金虔四下眺望,不由開口讚道。
眼前茅舍兩間,野花繞籬,田園山色,頗有幾分世外桃源之味。
“恩公過獎了……”範瑢鏵臉頰微微一熱,上前推開籬門,欠身道,“請兩位恩公稍等,孃親平時不喜生人入室,我先進去告訴孃親一聲,再來請兩位恩公入內。”
說罷,不等門口二人回話,就趕忙抱拳施禮,緊走幾步跑進房門。
望了一眼虛掩的房門,金虔不由呆然:
嘿,想不到這一介鄉村大嬸的規矩居然比開封府還多,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金捕快……”身側展昭突然出聲,“雖說範小兄弟願奉送水梨於我二人作為酬謝,但如此看來,他家中並不富裕……”
“咳咳——展大人——”金虔趕忙打斷道,“此言差矣,以水梨相贈乃是範小哥一番赤誠心意,我等若是再三推卻,豈不是有瞧不起人之嫌?!”
心中卻道:嘖,這貓兒——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站著說話不腰疼,這西華縣內的物價比起京師內的物價高出了五六倍有餘,此時難得有人送禮上門,還不趕緊笑納?!
“……”一聲輕嘆從頭頂傳出,“展某回去自當幫金捕快向公孫先生請命,這買採果的銀錢自當是報公帳。”
金虔頓時精神一凜:
“展大人所言甚是,看這範瑢鏵家中,頂無片瓦,園無半雞,生活定是困苦非常,我等作為朝廷官員,自當為民請命,以百姓之苦為己之苦,以百姓之憂為己之憂,怎可讓貧苦百姓贈物?!自當是分文不佔,絲線不取,這水梨之錢,定要半文錢不少,盡付才對!”
“……”身側人半晌無聲,臉上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無奈苦笑。
“兩位恩公,裡面請。”範瑢鏵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向兩人招呼道。
“大人請——”金虔躬身抱拳對展昭道。
展昭微一頷首,上前入室,金虔緊隨其後。
入室四下環顧,金虔不由咂舌。
原本還覺剛才一番話語太過誇張,此時卻覺貼切非常。
這範瑢鏵家中的確貧窮非常,若用一詞形容,便是“家徒四壁”。
外屋屋角堆著兩根扁擔,幾個籮筐,別無他物,但再往裡屋走,卻覺眼見漸漸開朗,定眼望去,只見這屋內雖毫無值錢家當,但卻是光線明亮,一塵不染。
裡屋中央擺放一張破損木桌,旁側拼擺兩張木凳,一張土炕,焦黃竹蓆,一名老婦面門坐在炕邊。
只見這名老婦,慈眉善目,雙目精亮,髮髻花白,頭戴木簪,卻是髮絲微絲不亂,一身粗布素衣,卻是身形板直。
但她見展、金二人進屋,卻是不搭不理。
展昭和金虔正在納悶,就見範瑢鏵趕忙幾步上前,站到老婦身側道:“娘,孩兒已經將兩位恩公請進來了。”
老婦這才微微點頭,嘴角含笑,伸手指了指前方道:“二位請坐。”
展、金二人依言坐在桌旁,定眼看去,這才發現這老婦一雙眼眸雖然明亮,但卻對眼前物品毫無反應,竟是不可視物,雙目皆盲。
只見老婦慈容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