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濬搖搖頭,冷冷說道:“照我的話去做。”
掌櫃的目光停留在錢財之上,可是長孫濬的目光卻放在與房家的爭鬥之上。
這代表著長孫家的顏面!
外界並不會知道房家的生鐵成本比長孫家低了多少,他們只會看到房家為了狙擊長孫家的生鐵生意而大幅度的降價,並且一降價就是四成!
這是房家的魄力!
若長孫家繼續抱著原價不變,外界會怎麼說,會怎麼看?
長孫家的魄力不行啊,在房家破釜沉舟的攻勢之下萎了……
這是長孫濬絕對不能接受的。
錢財固然重要,但是相比於一個家族的顏面來說,屁都不是!
“……諾!”
掌櫃的無奈,只得領命下樓。
不一會兒,便傳來那權管事的大笑聲。
“某就說長孫家有氣魄,那房家這般降價那就是欺上門來了,若是不予以回應,豈不是矮了那房家一頭?貴府三郎果然是人中豪傑,萬貫錢貨毫不放在眼中,權謀佩服!”
繼而,樓下的店鋪內腳步雜亂人生喧囂,這是在搬運生鐵裝車了……
長孫濬手裡捧著茶杯,指節卻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得了誇讚,他卻是滿腹酸澀……
自從大兄長孫衝出事之後,家中對於世子之位的爭奪愈發嚴峻。
長孫渙是父親次子,卻非嫡出。
自己是嫡次子,卻非年長……
對於世子之位立嫡還是立長,父親至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這讓長孫濬憂心忡忡。
毫無疑問,父親對自己是偏愛的,將長孫家支柱的鐵行交給自己打理便是明證,此舉一度惹得諸位兄弟嫉恨不已,卻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在長孫衝出事之後便佔據了嫡長子的名分呢?
長孫濬亦曾覺得自己便是父親屬意的世子人選,直到二兄長孫渙異軍突起之後……
沒有家族資源,沒有長輩力挺,沒有父親支援,那個庶出的二兄居然就能得到掌管長孫家在“東大唐商號”股份的管理權!
就因為他跟房俊關係好?
長孫濬不承認這一點。
在他看來,交情和家族利益之間相比簡直就不值一提,房俊固然與長孫渙交好,但是指名由長孫渙管理“東大唐商號”股份,必定是房俊的陰謀。
至於目的?
那很簡單,就是想讓長孫家內訌!
偏偏那個愚蠢的二兄為此得意洋洋,絲毫不管家族是否會因為這件事陷入爭鬥之中,就連父親也態度漸漸的曖昧起來,似乎也有著將二兄立為世子的心思……
若是鐵行在自己手上遭受重創從而導致長孫家的名譽受到折損,而二兄那邊隨著“東大唐商號”在華亭鎮愈發的壯大而水漲船高,自己豈不是就當真距離世子之位漸行漸遠?
這是長孫濬絕對不願意接受的。
但是房俊若真的搞起價格戰,長孫濬出了硬扛著之外,還真就不知應當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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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景殿。
淡淡的檀香自紫金鏤空的獸爐之中嫋嫋升起,一縷一縷緩緩飄散,殿內檀香幽幽,靜謐凝神。
長樂公主依舊是一身寬大的道袍,一頭青絲簡單的挽個髮髻用玉簪固定,跪坐在地席之上素手沏茶。消瘦的背脊挺得筆直,白玉也似的秀美臉龐泛著淡淡的笑意。
檀香嫋嫋,美人如玉。
坐在他對面的李二陛下放下手中的卷冊,接過長樂公主遞過來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品了品味道,展顏讚道:“吾兒現已盡得這陽羨紅茶之精髓,湯色紅豔透亮,香氣清鮮純正,滋味鮮爽醇甜,天下之茶,朕首推陽羨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