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早搬回桃源郡去住!”那個婦人忿忿罵,“由得你把我們黑心昧來錢都投在葉城那些婊子身上去麼?”
“是是,搬回去,搬回去。”男人只是低著頭陪笑,忽地面上一僵。
——背後一陣冷風吹來,令他打了個冷戰,不由得回過頭去。只見背後地窖的門竟已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隻手在窗欞上一拉,一個黑色勁裝的人從門外躍了進來,順手把劍壓在了他的咽喉上,低聲:“別叫——借你家地窖用一用。”
婦人嚇得顫慄,癱軟在地無法回答。
那個闖入者全身浴血,長髮散亂,顯然方才剛剛死裡逃生,劇烈地喘息著,臉色蒼白,頰邊還帶了幾處劍傷——而那眼睛,竟是碧綠色的。
鮫人?!婦人嘴唇顫了一下,硬生生止住了衝到了口邊的驚呼。目光定定地看在闖入的另一個人身上。那是一個異族少女,彷彿受了傷,被那鮫人半扶半架著進來,毫無生氣地倚著他後背。
血!成灘的血從她垂落的指尖滴下!
“兩位爺……”婦人幾曾見過這等場面,幾乎顫不成聲,“我們只不過是從桃源郡剛搬來的,比不得其他人家,家裡沒什麼可以搶的。”
“你們不必害怕,”來人身上的肅殺之氣漸漸收斂,放下了劍,低聲,“我不殺人——有傷藥和繃帶麼?”他用肩膀頂上了地窖的門,將背上的人小心地放下,焦急地低聲開口,“我的同伴傷得很重。”
“好……好,我就去找。”那婦人連忙點頭,踉蹌而去。
“那笙,那笙?”來人伸手扶住了昏迷中的少女,俯身附耳呼喚對方的名字,神色極為焦急。那個少女全身浴血,左手自肩至肘被什麼東西一刀砍開,鮮血泉般地湧出,散亂的長髮披滿了臉頰。
婦人不一時便回來,手裡拿著一卷紗布和幾盒藥膏,小心翼翼:“只找到這些了。”
刺鼻的血腥讓人頭昏目眩,那笙躺在炎汐的懷裡,死去一般一動不動。寂靜中,只有聽到血一滴滴滴落的簌簌聲。炎汐扶著她,將藥小心翼翼地抹上,卻很快被如注的血流沖走。
他只覺血往上衝,大腦一片混亂,幾乎不知自己在做些什麼。
——他沒有想到,在離開葉城時居然會遇到這樣突如其來的麻煩。
戰爭恰恰在今夜爆發,完全打亂了他們這一行的撤退計劃。整個葉城戒備空前的森嚴,根本不容城內外有絲毫出入的機會——按照原計劃,他們一行本來準備由水路偷偷返回鏡湖,卻不料在入水口已然密佈重重機關,一踏入便被發覺。
他帶著那笙狂奔,躲避著天上地下無處不在的追兵,一路血戰。在逃回內城的時候,他們和葉賽爾一行失散,闖入了這座相對僻靜的宅院裡。
“那笙,那笙!”炎汐看到血無法止住,心下焦急萬分,用力搖晃她的身子。
昏迷的少女終於透出一口氣來,悠悠轉醒,眸子卻黯淡無光。她尚未完全睜開眼睛,雙手便吃力地抬起,將懷中護著的一物抱緊,臉上露出寬慰的表情:“還、還在呢……沒丟……那就好了……”
“那笙,那笙,”炎汐顧不得她懷裡的東西,只低聲,“你怎樣?”
“我……很好,”那笙輕聲回答,身子卻因為劇痛而微微顫慄,“你不要擔心——快、快把東西……拿回去給他們。只剩下這隻手……便大功告成了。”
“先別管這個,”炎汐看到她傷口血流不止,“先治好傷。”
他用繃帶緊緊束住她左臂上方,減少傷口中的血流,然後再度把藥物敷上去,用紗布裹上,按壓不放——溫熱一層層從透出,直抵掌心。他不敢低頭去看,只覺手中很快就有鮮血的溼潤。那一道風隼凌空發出飛箭而造成的傷,不知為何竟分外的嚴重。
“好冷……好冷。”那笙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