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卿回過身和他正面相對:“這麼說得一個月。五百人足夠保護一個公主,你別憂心太過了。”
竹卿口裡勸玉衡放心,心裡比他還緊張。她還隱隱約約記得那個噩夢,滿是鮮血和殺戮,玉衡中了冷箭倒在地上生機全無。
興許是她偽裝的功力還不夠深,眉頭先皺起來臉上都是擔心之色。
手被他牽住,竹卿靠在玉衡懷裡被他的心跳一聲聲安撫著。
她始終不能像他那樣,遇事冷靜在外人面前永遠保持雲淡風輕的味道。
來的時候這幾日竹卿就在觀察他,面對上官敏時是學生後輩做派,小心又恭敬。
和幾位品級不如他的文官說話是平交同僚的口氣,自矜而從容。
對著衛勉和衛隊的下屬多了幾分威嚴,他體諒關懷下屬,又嚴格要求他們使得軍紀嚴明,而無事時又很隨和。
正想的困時,頭頂傳來玉衡的聲音:“晚上我帶你出去吧,來一次山高路遠的也不容易。今日我見他們回來時買了不少好東西,肉乾首飾什麼的,你買些回去分給你師妹,你跟我出來這些日子,她不知道該怎麼唸叨你呢。”
竹卿閉著眼點點頭,自覺地搭上玉衡的腰,沉沉睡去。
玉衡如抱了個不得了的寶貝一般,僵了半個身子都捨不得撒手,只悄悄墊了塊靠枕在腰下,暗暗懷疑自己還年輕怎麼腰已經不行了。
暮光如金,照在這座城的邊緣一角,竹卿不想穿著女裝出現在別人面前,硬是要了玉衡一身男裝換上。
玉衡的身量比她高了四五寸,衣裳也長出不少,竹卿很聰明的摺進去一半,又有腰帶的幫助,看著也不是很明顯。
“咱倆這下可以兄弟相稱了。”竹卿還專門梳了和玉衡一樣的髮髻,“像不像雙生子?”
玉衡倚在門框上打量她:“我還是喜歡你是個女子。”
竹卿和玉衡從房裡出來,正巧遇上也要出門的衛勉,衛勉瞧著竹卿的袍子很眼熟,想了半天才發現這是他們頭兒的衣裳。
衛勉當即道:“竹卿姐怎麼穿著頭兒的衣裳?梁山伯與祝英臺啊這是…”
玉衡抬腿就是一腳,衛勉側身躲開和樓下等他的佟興一起走了。
“梁山伯與祝英臺…”竹卿想起了看過的話本,“他們二人開始也是這般以兄弟相稱吧。”
“稱什麼?我們一開始可是正經的師兄妹。”玉衡趕緊截斷這個不吉利的話頭。
想起這二人的結局,玉衡還是很希望自己能多活幾年。
可即使竹卿穿著一身男裝,玉衡還是堅定不移的要牽著她的手,走在西涼的大街小巷裡。
竹卿試圖縮回手並解釋道:“我現在可是男人的裝扮,你不怕旁人說你斷袖之癖?”
玉衡掃一眼她道:“你當旁人個個都是傻子,你穿個男裝就認不出你是女子了。長安盛行女子著男裝,我都能看得出來。”
行至街市最繁華之處,不過是多了幾個煙熏火燎的燒烤攤子,來往的人更多了一些。
竹卿要了幾串烤肉和一碗醪糟圓子,坐在小店前看人來人往。
“你這衣裳料子真不錯,比我們穿的衣裳好多了,我背上有傷穿著都不覺得疼。”竹卿舀了一勺冰圓子吃了,“王府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哈。”
玉衡被她逗笑了,大方道:“你要喜歡,我衣裳隨便你穿。我沒穿過衛勉他們的衣裳不知道,是比我的差一些。”
竹卿搖頭:“不用了,我就借你一件裡衣穿就行了,你的外袍都是有規制的,沒得讓人背後說你。”
“隨你喜歡,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