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卿把他往火堆旁邊移了點,他手涼的厲害。
“你快點醒啊…”竹卿用力晃了晃他。
冰天雪地蒼茫一片,沒人和她說話,玉衡又這樣半死不活的暈著,孤寂感一點點吞噬著竹卿的信念,令她感到恐慌。
這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她有些怕,誰知道她會不會死在這裡。
外面的雪又開始下,簌簌落著如同雪瀑般封鎖著洞口,看不到一點希望。
不知道襄州怎麼樣了,徐知源死了沒有,他得知徐卓的死會不會派兵北上?
竹卿覺得有些可笑,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都不知道,還顧得上別人。
埋頭想著心事,玉衡突然咳嗽了一聲。
竹卿忙過去看他,玉衡剛才那一聲居然咳出血沫子出來。
血紅幾滴濺在臉上甚是明顯。
應該是從山上滾下去時傷到了臟腑。
竹卿扶起他坐好,凝神斂氣,渡內力給他療傷。
多半內力給他,竹卿當即疲累不堪,一日的辛苦全靠內力吊著,驟然失了不少,頓覺心力交瘁。
渾身也冷了起來。
玉衡醒了,竹卿仍不願意同他說話,自己靠在山石上養神。
玉衡亦知是竹卿救了他,艱難斟酌下開口:“謝謝你。”
竹卿正照著陳峰教的心法逐漸恢復,聽他道謝,淡淡道:“宋大人真客氣,這時候不嫌我的內力髒了?”
她這話分明是故意的。
“竹卿!”玉衡的語氣含了抹厲色。
他之前都是氣話,可她還不依不饒。
“宋大人何必對我疾言厲色,山路難行,大人眼睛又看不清路,還是想想怎麼早些回去吧。”
平時竹卿都叫他師兄,現在卻一口一個宋大人。
玉衡依然畏光,隱隱約約看見竹卿放了塊東西在他面前,又坐了回去。
他用手去摸,是烤熟的肉,竹卿道:“吃吧,吃完了睡覺,明天要是運氣好雪停了就能繼續趕路,要是點背,還得在這兒繼續待著。”
玉衡不由道:“下雪為什麼不能走?”
竹卿鄙夷:“你眼睛看不見,下雪了連路都找不到,也不能拿我當驢使啊!今天要不是你絆了一跤連累我也摔了,我能累成這樣嗎?哎你知不知道我揹著你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我累的都快死了!”
劈頭蓋臉一頓罵,玉衡覺得手裡的兔子都不香了。
這還沒完,竹卿又怒道:“你這麼大人了連在雪地裡待久了眼睛會盲都不知道嗎?還是榜上二甲的進士呢,你書都讀哪兒去了,你先生只教你吟詩作賦嗎?你要是能看見路,現在早出了這座山了,我又得揹你,又得打獵,這兩兔子多難打,回來還要我收拾!”
天知道她有多累…
心中的火氣發洩出來,竹卿舒服了許多,啃著兔肉補充體力,絲毫不在乎一旁傻眼的玉衡。
他從來沒見過竹卿這麼罵過人。
玉衡也知道今天多虧了竹卿,揹著比自己重的人在雪地走了兩個時辰,還得想辦法找吃的,又要時刻關注他的傷情和是否有追兵。
精神高度緊張,罵他兩句出出氣也好。
本想再跟她說幾句話,竹卿卻轉過身不願再理他。
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