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酷暑難耐,竹卿只著抹胸紗衣坐在窗前納涼,手裡拿了本書閒閒翻閱著。
院裡的青花纏枝缸子裡種滿了蓮花,此時已露出菡萏惹人喜愛,小丫頭們抬了水正往缸子裡添,互相灑水取樂。
潤禾恰巧經過,假意責怪道:“夫人還在屋裡呢,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
竹卿笑道:“怪好玩的,可惜世子妃這身份拘著我,否則我也要和她們一起鬧一陣。”
說罷接過潤禾手裡冰鎮過的水果,對小丫頭道:“大熱的天干完活都去廚裡領一份綠豆湯解暑吧,別中了暑氣。”
幾個丫頭喜滋滋謝過,添完水退下。
潤禾道:“夫人對下人一向寬厚,二等丫頭也這麼放在心上。”
竹卿低頭吃了顆葡萄,悠悠道:“我原本和她們一樣身份低微…何況她們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孩子,投身到府裡為奴本就可憐,能對她們好些也算是積德了。”
潤禾隨手拿起竹卿身旁的繡繃看著,幾片葉子歪歪斜斜,花兒也還沒繡起來。潤禾還沒說什麼,竹卿先不好意思起來:“是有點醜了…”
那是她想送給玉衡的帕子。
這幾日院裡誰不知道世子和世子妃好的蜜裡調油,一刻也分不開。玉衡夜夜住在攬煦閣,竹卿往往日上三竿才睡醒,眼底全是化不開的媚意。
有次清晨芳蕊伺候她穿衣,一眼就瞧到竹卿肩頭胸前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可見兩人頭天晚上折騰到了什麼程度。
潤禾知她的心意,笑道:“這就是最好的,奴婢看得出來夫人待世子不同了,只要是夫人親手做的,世子都會喜歡。”
竹卿瞧著未繡完的帕子,無盡甜蜜湧上心頭。
傍晚和玉衡一起吃飯,竹卿胃口寥寥,天氣太熱她吃的就會少些,屋裡的冰塊也化成了零星碎冰,絲毫不解暑氣。
玉衡心疼的摸了摸她臉道:“明日我有事回來得晚,後日我帶你去杏花樓吃吧,聽說來了個蜀地的廚子,做的菜和上京口味不同,或許有你愛吃的菜。”
竹卿用小銀勺挖了塊紅豆冰含在嘴裡,貪圖其一點涼意。聽玉衡這麼說好奇道:“是去年中秋你帶我去的那個杏花樓嗎?我記得他們的月餅做的不錯,點心也好吃。”
玉衡笑的眉眼彎彎,應道:“沒錯,京裡的達官顯貴都去捧那廚子的場,想來差不了,我們也去嚐嚐鮮。”
“那要不要預定?”
“以我們的身份,你還怕沒地方坐?”玉衡拿開她眼前的冰酪,示意潤禾端下去。竹卿急道:“我還沒吃完呢!”
玉衡鄭重其事道:“從我回來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你就吃了兩份冰酪了,熱天貪涼也沒什麼,可你這麼吃腸胃該受不了了,你要嫌熱我讓人再多起兩塊冰來。”
竹卿反問:“你不熱麼?”
“熱。”玉衡道,“不過我身體沒你這麼虛,倒也覺得還好些。”
竹卿點點頭,想起一事問道:“公主邀我過些日子去招福寺為皇后娘娘祈福,你可知為什麼?”
“為什麼?”
“皇后娘娘身體不適,病了有幾日了,宮裡的太醫也束手無策,公主想親自去為皇后祈福。”竹卿疑惑,“皇后娘娘一向身體康健,太醫也是有資歷的,怎麼還治不好…”
玉衡慢悠悠喝盡杯中冷酒,方戲謔道:“宮中太醫一向如此,怕下了猛藥傷了貴人,只能多開些補藥,即便事後追責,也怪不到他們身上,可這於病症無益還會拖延病情,當然好的慢一些。”
“想不到太醫院竟是這樣,不過倒也情有可原。”竹卿的視線停留在玉衡手上,看他吃飯自得趣味。
玉衡道:“皇后身體抱恙,她對你很關照,於情於理你都得去看望,你挑個日子進宮去